陆非烟搁在桌上交叠着一起的双手不自在的紧了紧。
“阿深。”她说服自己改口唤出这个陌生的称呼，嗓音格外暗哑，“回到陆家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她声音僵硬，目光闪躲，明显是不敢问他没有回到陆家之前的日子，只能这样生硬的开场。
陆庭深靠在椅子上，直视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又仿佛听到了根本不想回应。
陆非烟右手捏紧了左手四根手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看着他冷漠的面容，一时竟有些退缩。
池浅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陆庭深的耐心会被消耗殆尽，她往前倾了倾身，看着对面的人。
“陆非烟女士，我这样称呼，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表明的不仅是自己的立场，也是陆庭深的态度。
陆非烟明白，尬声道：“不会。”
她也就只是在外人面前自称一声妈，她知道儿媳妇跟儿子是一条战线的，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接受自己。
“那就好。”池浅开门见山，“你今天约我们过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那些虚伪的客套和迟到的关心一样廉价，我先生不需要。”
如果雨停了才来送伞，有什么意义？
陆非烟脸色僵了一瞬。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池浅没给她转换情绪的时间。
陆非烟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眸光变得犀利。
她看向陆庭深，压低声音道：“阿辰……阿深，无论如何，妈都欠你一句对不起，你不用说原不原谅，这是妈应该对你说的。”
“当年，妈一心扎在找你哥哥的事情上，对你、对你爸……算了，不说他，妈知道当年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当然，妈今天也不是为了说这些……”
“抱歉。”尽管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可一旦真正面对，还是无法像想象中那样洒脱。
陆非烟别开脸，擦了擦眼角，再回头，眼眶红通通的。
“当年，你不见了之后，妈才幡然醒悟过来，那几年都错过了什么。”
“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妈怎么能厚此薄彼，只一心想找到你哥哥，却忽视你的感受，害你被人给掳走了……”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陆庭深终是忍不住，沉着脸打断了。
他面色很不好看，眼底满是阴郁之气。
池浅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想要安抚，却觉得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如静静地陪着他。
他们母子俩之间的事情，她不好插手。
陆非烟吸了吸鼻子，不想流泪的，可她忍不住。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眸光变得冷漠且怨恨。
“当年你不见了之后，我发疯了似的找你，找你哥，夜国光却对外宣称说我疯了！强行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在里面待了整整两年，每天过得生不如死，真的以为我就是个神经病！”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来看我，她告诉我，夜国光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已经两岁了。”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我就知道，我还没有彻底疯，因为我还知道恨，那种恨，入了骨髓。”
“她还告诉我，你的失踪，跟夜国光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