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
伴随着滑轮的声音，随老爷子被推了出来。
随老爷子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瘦弱的身躯在这病床上显得格外的单薄，只有胸前有微微的起伏。
干瘦的手臂插满了各种各样的针管，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随岩才终于意识到了随老爷子，老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神采奕奕的小老头，也不会再出现危险挡在他们面前，像一座永远都不会坍塌的大山。
可……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说话做事稍微有些严肃的随老爷子。
总好过现在在这病床上连一点生气都没有。
想着想着，随岩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意。
他颤颤巍巍的抓住了随岩的手臂，即便对方听不到，还是诚恳的开口：“爷爷，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大哥这副模样，随昱的心中充斥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现在细想这些没有半点作用，他将目光落到主治医生的脸上：“老爷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这小老头扛过了一辈子的大风大浪，肯定不会倒在这区区的病魔下。
主治医生先跟旁边的那些护士交代了几句之后才回答随昱的话：“随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
“但是后期要注意休养，不能动怒，不能焦虑，否则就真的回天法术了。”
这一次的手术已经是在老天的手里面抢人，再多来一次不只是对他们医生的考验，对于随老爷子来说，如今的身体也经受不了这样大的手术了。
对于医生说的这些，随昱全都了然于心。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在了随岩的肩膀上：“大哥，让医生先把爷爷送回病房。”
“好。”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随岩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哽咽。
他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早一些意识到随老爷子的用心良苦，就不会说出那样的气话。
随老爷子现在也不会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
都怪他。
想到这些，随岩的眼眶都在微微发红。
或许是担心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窘迫的模样，他退后了两步，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将头压得很低。
都不用想，随昱就明白随岩心中的那些想法。
他并不想去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开口：“大哥，你做的那些事情，爷爷心里面都明白，如果你想要赎罪的话，也要等爷爷醒过来。”
留下这一句话，随昱直接离开。
段家。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段暄泽第一次觉得有些茫然。
他长这么大，很难开口提几次要求，可每每都得不到满足，永远都被对方斥责。
可这一次，他真的不想放手。
“爸，你从来不在意我的想法，我只是你手中谋取权利的一个工具罢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段父是什么样的神情。
段暄泽转身就走重重将门关上。
仿佛在宣泄心中烦闷的情绪。
他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大门。
既然这个地方不欢迎他，那他就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