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稍缓:“若一切平安无事,便让杨长史与高主簿商议安排,让那支精锐北上奇袭匈奴,如此也能掩人耳目。”
王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属下遵命!”
宋昭月转而看向曾程和游杰,神色郑重:“曾大人、游先生,府中的大小事务,便要辛苦二位多费心了。”
“烦请二位将府中上下仔细梳理清查一番,尤其是书房等机要重地,千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府中的府卫巡逻,也得加强戒备。”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绝美的面容,双眸之中满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曾程和游杰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娘娘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宋昭月微微颔首,再次看向王升:“王统领,安王和赵王遇刺一事,你也要暗中继续追查。”
“好在此事中抢占先机,莫要让脏水泼到燕王府。”
王升领命:“属下明白!”
宋昭月轻轻拍着怀中珩儿的背,目光深邃。
若是真到了局势无法挽回的绝境,那就放手一搏!
无论如何,都要将珩儿平安送回燕北。
立政殿后殿内,烛火如豆,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缕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黑暗,却无法驱散满殿的压抑。
裴明绪双眸轻阖,端坐于临窗大炕一角,玄色锦袍虽因久坐而泛起褶皱,却难以掩盖其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炕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天一夜的禁闭,他神色依旧沉稳,不见丝毫的焦躁与慌乱。
只有那双紧闭的眼眸下,偶尔转动的眼珠,不经意间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澜翻涌。
自昨夜起,他们几人便被一同关押于此。期间,唯有小太监匆匆送过一次吃食,而后便再无他人问津。
裴明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午间那顿早没了,傍晚也不见有人送吃食来。
他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肚子,而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裴明绪的衣袖。
“五哥……”
他声音低弱,带着一丝委屈,“父皇何时才会放我们出去?”
裴明绪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闭目养神,仿若一尊入定的神像。
这已是老六今日问的第八百遍了,他实在是不想再费口舌回应。
黑暗中,裴明绪悄然睁开双眼,目光扫过对面或坐或卧的几个兄弟。
太子裴明宗,则是一脸的阴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面上倒是瞧不出对安王的担忧。
魏王裴明辰,满脸尽是焦灼之色,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忧虑,瞧着是在担忧赵王安危。
秦王裴明瑞,则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斜倚在墙边,一条腿随意地弯曲着,仿佛这场风波与他毫无干系。
裴明绪眼睛微微眯起,收回目光。
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场刺杀?
目的又是什么?
裴明延见裴明绪不理会自己,不由得又提高了声音,“五哥……”
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在裴明绪身后的模样。
裴明辰嗤笑一声,“老六,你还当自己是那个成天跟在燕王屁股后面的奶娃娃呢?”
他斜睨着裴明延,眼神中满是不屑,“五哥五哥地叫个不停,你烦不烦啊?我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裴明延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
在这几个哥哥面前,他向来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个。
“秦王兄,六弟年幼,心性自然比不上王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您就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了。”裴明绪淡淡道:“毕竟,四弟和七弟遇刺,吓坏他了。”
裴明瑞一听裴明绪这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大怒:“老五,你几个意思?”
他猛地坐直身来,双眼圆睁,怒视着裴明绪,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裴明绪面上依旧恭敬,正要开口回应。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人用力打开。
李德海那尖细而高亢的声音随之响起:“燕王殿下,陛下请您去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