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话一出,吓得葛要武当场手一抖,直接摔了端着鱼的盘子;
只听哐当一声,家里为数不多的搪瓷盘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是搪瓷的,只掉了几处瓷;
可还没吃完的鱼确实是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疼的葛昌宏那叫一个宛如割肉啊,连忙弯下腰就要去扒拉鱼,“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能稳重点?”
“这是肉,岂容你浪费一星半点?”
可下一秒,葛昌宏的胳膊就被葛要武一把攥住,双眸通红,下颚线因为慌张的关系,止不住的抖动:“爸,你,你刚刚说什么?”
“你怎么能……”
剩下的话,早已被炙热的泪水淹没,本就苍老的葛要武眨眼之间像是老了十多岁一般;
哪料葛昌宏半点不惯着他,一把甩开他的手臂,眼神里满满都是嫌弃:“我这个年纪了,黄土早就到脖颈了,今天半边身子又不能动,我想解脱,不是正常的么?”
“瞧你个没出息的样;”
“哭,哭给谁看?我不是说了我不想死了?”
说着抬起微微泛温的手,擦掉葛要武不值钱的眼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鱼捡起来;”
“挣钱本事不大,浪费倒是比谁都能;”
“行了,这鱼对我胃口,回头想法子再多弄几条回来,吃着浑身有劲,还热乎乎的;”
他本就是行将就木的人,能在晚年得此殊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是能再吃上几次,保不齐,他还能多活几年,多护着儿子几年;
没爸妈的孩子像根草;
按照他儿子的老实心眼,八辈子打不出一个心眼来,保不齐要被不争气的瘪犊子们活活蹉跎死;
他葛昌宏就是要死,也要在死之前,安排好儿子的退路;
至于不争气的孙子和孙媳,哼,能眼睁睁的推他一把骨头摔在地上的白眼狼,不配得他的宽恕;
这辈子都不;
正沉浸在难受中的葛要武,一听亲爸不光说话利索了,还惦记起鱼来了;
连忙把遇到姜书瑶的全过程,包括姜书瑶临走之前惦记他葛家百年茶树的事,都说了出来;
末了,葛要武不忘壮着胆子撂出自己的想法:“爸,我算是想明白了,一家人好好的活着,比啥都好;”
“老茶树,要不,咱就出了算了?”
“您说呢?”
最后三个字,葛要武说的格外小心翼翼,还不忘谨慎的打量着亲爸的脸色;
搁以往,要是他敢提老茶树的主意,定要被葛昌宏扬起拐杖打个抱头鼠窜的;
只是今天此刻,听到这话的葛昌宏,只是长叹一口气,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还有啥不明白的?
难道儿子和重孙女,也跟着一起苦守老茶树,饿死不成?
顿时,葛昌宏长叹一口气,抬起早起凹陷下去的眸子,瞅了自家儿子一眼,“这样,你抽空给那位姜同志,去个电话;”
“就说茶树我可以出,但是我要亲自见过她之后,再决定;”
“我葛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即便要出,也要寻个有缘人;”
起先还担心亲爸不肯出手的葛要武,一听此刻松了口,连忙哎了好几声:“您放心,那孩子,是个品行不错的,您见了就知道了;”
说着,葛要武端着刚从地上捡起的半截鱼,转身就要走;
哪料葛昌宏急忙呵斥住:“茶树要出手的事,你可别和那俩兔崽子说;”
“否则,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