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后院之中,一片狼藉。
西巴仿若一头发狂失控的恶兽,双眼通红,怒发冲冠。
他双手疯狂地挥舞着,将一众精美的瓷瓶狠狠摔向地面,伴随着一声声令人心碎的脆响,那些瓷瓶瞬间化为无数飞溅的碎片,似利箭般四射而出。
瓷片与地面猛烈撞击,清脆的破裂声如汹涌的波涛,在院子里不断回荡,久久不绝。
下人们瑟缩在一旁,个个面如土色,身体颤抖得犹如秋风中的残叶,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深知这位小祖宗脾气火爆,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触怒于他,遭受无妄之灾。
“哎呀,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跟娘说说,娘给你做主!”
闻讯匆匆赶来的西府大娘子柳如是,心急如焚,莲步急移,赶忙上前阻拦自家宝贝儿子。
她那秀美的脸庞上满是关切与焦急,声音轻柔婉转,如春日微风,轻声细语地哄道。
西巴瞧见柳如是,眼眶中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告状道:“娘,那个该死的林崇欺负我,他全然不把爹放在眼里,当着外人的面,让咱们西家颜面扫地。”
“哦?”
柳如是听闻,眼眸中立刻闪过一丝如被惊扰的母豹般的警惕之色,犀利的目光似能洞察一切。
她转头看向跟西巴一同回来的下人,那下人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隐瞒,战战兢兢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述了一遍。
“好啊,这个林崇,竟然为了几个经商的贱民出头,难道他忘了自己是西凉的官了吗?不过是东宫一枚被抛弃的棋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柳如是柳眉倒竖,贝齿紧咬,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
言罢,她又迅速恢复了那温柔的模样,轻轻抚摸着西巴的头,温柔地哄着,“娘这就想办法给你出气。”
“真的?”
西巴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仿若黑暗中乍现的曙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来人啊。”
柳如是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眼神交汇间似有千言万语。
她微微俯身,凑近心腹,压低声音,轻声交代了几句。
那心腹微微抬起头,面露犹豫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事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毕竟,这个林崇也是朝廷命官。”
“你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去动他,只是给他送礼罢了!”
柳如是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那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利刃,令人不寒而栗。
那心腹见状,不敢再多言,当即点头,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去。
“娘,我也想去看看!”
西巴想到母亲方才所说的事,心中激动不已,眼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报复的快感,迫不及待地说道。
“行,那你去吧,不过要远远地看着,别惹出什么乱子。”
柳如是话还未说完,西巴早已如一阵旋风般跑得无影无踪。
对于自己的独子,西家的嫡长子,柳如是可谓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视若稀世珍宝。
平日里对他是关怀备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
林崇正在府衙专注地办着公事,突然听到自己的街坊前来禀报,说是家中出了事。
林崇心中顿感不祥,仿若有乌云笼罩,阴霾密布。
他毫不犹豫,拔腿便如离弦之箭般往家中赶去。
到了所居住的小院,只见院门大开,附近的街坊们围聚在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顺着院门还能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嘈杂的翻箱倒柜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在屋内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