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还在那里猜呢:“八成这个许聪也是坏人?”
虞大娘:“……为什么这么说?”
小孩言之凿凿道:“这个人太热情了,我们去法圆寺时,他还和连理打招呼呢。
我看见连理都不想打招呼,那个人受了冷言冷语,下山时看见我们居然还主动招呼,这能是正经人嘛?
而且刚刚咱们上门时,都没怎么说他就信了,连句骗子都没骂,这能对嘛?”
虞大娘:……
“还有啊,”小孩又想起一点来,“他哭的也忒伤心了点吧,大明说了,他走的时候弟弟才几岁,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十几年前,才多大啊,小时候认识的人我都快记不清了,他的记性有那么好嘛?感情有那么深嘛?”
倒不是说家人死了不能悲伤,可家人也有亲疏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死了,这种事小孩觉得挺正常,几岁时见过的哥哥死了,他哭成那个样,站都站不起来,就有点儿…假。
虞大娘:……
许是离谱的听多了,虞大娘居然觉得她这一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差一点儿就点头了,但好在她控制住了:“去去去,别胡说,人家保不齐是重情呢,你师父她们离了你时,你也没多大,她们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会不哭嘛?”
小孩立马就瘪起了嘴巴:“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师父她们才不会出事呢!”
“哎呀,我就那么一说,她们肯定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我这不是怕你不明白嘛。”
虞大娘看她不高兴了,立马搂着哄了两句。
倔驴的毛才被捋顺,小孩听她这么说倒是明白了一点,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虞大娘也不吵她,任由她安安静静的想,自己拿着空竹筒去换了两文钱回来,正想带她走。
却听小孩摸了摸心口,若有所思道:
“我肯定很伤心,但不会那么伤心。”
“那你是没有遇上这种事,要是真遇上了没准儿你哭的比他还难过。”
虞大娘听了这种话不觉得小孩凉薄,只觉得她嘴硬,她对一只不会说话的猫感情都那么深,何况是能说能笑的人呢。
看出她不当真,小孩也没有再说,两个人一块走了。
剩下的尸骨也顺顺当当的送完了,只是他们的家人搬了家,费了些工夫罢了。
四处打听本来是件很有趣的事,可小孩提不起精神来,她一直在想虞大娘拿师父她们打的那个比方。
连理一直没有送信回来,不知道他找到师父她们没有,听到这种话,胡思乱想着担心是肯定的。
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和师父她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小孩这十二年间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小孩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些事。
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忘了好多。
短短五年而已,师父她们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自己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她们再见到时,会不会都认不出来了?
如果记忆都会模糊,那感情会不会随着记忆一起变淡?
好的人或许不会吧,可是小孩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