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听就知道云清欢在撒谎。
因为连朝廷都没有收到通州降雨的消息，云清欢身在王府后院，怎么可能轻易打听到？
这理由编得实在是不走心。
萧执砚没有戳破她，只问道：“你说的这个丫鬟，祖籍在通州何处？”
云清欢顿时语塞了。
她对通州一点都不熟悉，闻言还没来得及细想。
萧执砚又问道：“通州面积颇大，是京城的几倍之余，你所说的可能出现洪/灾的地方，是通州的哪里？”
云清欢一瞬间想起孙紫茵的祖籍。
前世，孙紫茵一家回乡祭祖，就是在祖籍地上遭遇的洪/灾，全家遇难。
唐永清得知消息后执意前往灾地，云清欢因为担心舅舅和表哥的安危，格外关注这件事，连带着对孙紫茵一家遇难的地方也记忆犹新。
她差点脱口说出了地名。
但是话到嘴边上，云清欢忽然意识到不妥，又强行咽了回去，换成另一个说辞。
“我也不知道具体地点，我院子里那个丫鬟，祖籍是通州昌水县的，她收到的家信中有提到雨水隐患，王爷如果要查，可以先从昌水县周边一带查查看。”
通州昌水县，就是孙紫茵一家的祖籍地。
也是前世通州洪/灾爆发最严重的地方，几乎摧毁了半座县城，十室九空。
虽然现在还没到前世发生洪/灾的时间，但按照前世洪水的范围和大小，云清欢心里怀疑，现在的通州昌水县一带，可能已经出现了大范围的降雨，只是暂时还没有成灾。
萧执砚闻言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没有说话。
云清欢忍不住又说：“我没有指挥王爷的意思，只是既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如果不说，万一真的发生洪/灾，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但我只是一介女眷，没办法派人去通州探查情况，也没办法证实这件事。如果贸然说出来，别人信不信我是一回事，万一通州没有出洪/灾，我反而会背上谎报消息的罪名……”
萧执砚听明白了，“所以你才说，说出这件事可能给你带来麻烦？”
云清欢点点头，略带苦笑道：“王爷就当我自私吧，在这种事情上，我能做的实在有限，我也不是舍己为人的圣人，不想因为这种事给自己增添麻烦，所以才一直犹豫没有说。”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私心，也承认她的想法不够纯粹。
善心是有的，但必须建立在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
如果不是因为洪/灾牵扯到了唐家和孙紫茵，云清欢前世也不会关注这件事，更不会为此绞尽脑汁，犹豫这么长时间。
最终决定说出来，也是因为她不放心自己的亲人。
其次，才是因为同情那些受灾的百姓。
云清欢看着萧执砚，声音平静地说道：“我不方便说出消息的来源，如果换了别人，恐怕我也不会说出这件事。王爷如果愿意信我，可以派人去查，如果不愿意信，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她已经尽力了。
如果实在无力回天，天灾人祸，她也没有办法。
萧执砚听完沉吟了片刻，问道：“如果担心没有人相信你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唐家？”
旁人或许不敢说。
但唐家一定会相信她的话，也会帮她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