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摆盘吧!”
吕沐言被他按坐在榻上,拿手点了点身旁的小几。
二人对弈,吕沐言让他一先,柏清玄捻着黑子,犹豫片刻后将棋子落至靠近他身侧的边角处。
“这次不走天元了么?”吕沐言从棋奁里捻出一枚白子,抬眸看了看他笑道:“曾经不可一世的柏子玦变保守了?”
“让行芷兄笑话了!”柏清玄收回手,面上露出些许腼腆,“曾经年少轻狂,如今位居宰辅,不敢再有任性之举!”
“哈哈!”吕沐言放声大笑,同样落子在边角处,“子玦稳重许多了,国之大幸啊!”
“话说回来,行芷兄这次回京,怕不只是为了拜访故人吧?”
柏清玄看着他,抿嘴一笑。
吕沐言举棋的手顿了顿,才道:“正如子玦所言,为兄这次回京,是有大事要办。”
“何事?”柏清玄落子,一脸平静:“不知小弟可否帮得上忙?”
“能!”吕沐言把话说得斩钉截铁,“这事正与子玦有关!”
柏清玄眸光微动,定定看着他,问道:“行芷兄此言何意?”
“子玦,”吕沐言稍稍坐正,看着他道:“这两年在任上,可有什么收获?”
“匡扶陛下,推行新政,功过参半,收效不显。”
柏清玄淡声回答。
“那你可知为何收效甚微?”吕沐言的语气有些严肃。
“小弟……”柏清玄踯躅片刻,放下手中的棋子,“天下积弊已久,小弟力不从心。”
“柏子玦,”吕沐言蜷紧指节,一字一句道:“你并非力不从心,而是妇人之仁。”
这话说得柏清玄一惊,他微微垂眉,轻声问道:“行芷兄,为何如此说我?”
“天下百姓足则君足,”吕沐言压低眉目,沉声道:“目下国库空虚,民间怨声载道,吏治浑浊不清,你说自己力不从心,实则是仁慈过度!”
柏清玄眼瞳轻颤,嘴唇嗫嚅一下,没有发话。
“你明明可以做到,却总在关键时刻缩头缩尾。”吕沐言的语气带了些责备,“为何心软?为何退缩?子玦,你有想过自己的不足么?”
“我……”柏清玄垂眸,半晌无语。
吕沐言抓起他的手,深视他道:“因你拘泥于迂腐,无法冲破现实困顿。”
柏清玄赫然抬首,望着他问:“可行芷兄并未身临其境,如何知晓个中细节?就譬如,目下最紧要的吏治问题,行芷兄认为该当如何?”
“简单,”吕沐言笑笑,“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做就好,一切后果都无需顾忌。”
“正合小弟之意,”柏清玄道,“只是朝中阻碍良多,小弟疲于应付罢了!”
“那也还是简单,”吕沐言把手紧了紧,柏清玄微微露出几分诧异,“圣人出,天下平。为兄虽非圣人,却可助你平治天下。”
柏清玄微微瞠大眼睛,看着他:“行芷兄,你这是……”
“为兄专程回京助你,“吕沐言耸了耸眉毛,嗔道:“怎么,你不乐意么?”
“小弟不敢!”柏清玄立刻垂首,“多谢行芷兄不吝相助!”
“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吕沐言掂量着他的手腕,似乎比自己瘦了不少:“子玦,请务必坚持下去。”
柏清玄立时心底一暖,蜷紧了被他握住的指节。
翌日清晨,蓝昊天带着古刀离开客栈,匆匆来至边三营的辕门外。
“这位军爷,”蓝昊天朝着守门将士拱手一揖,“请问梁将军麾下可还缺人?”
那守门士兵扫了他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想从军?”
“是的,”蓝昊天笑得可亲,“还请军爷告诉我们该要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