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里,管事瞧着情况不妙,赶紧放下算盘跑过来劝阻道:“都别冲动!”
他一把拉起地上的小二,冲士兵躬身:“这位军爷,实在抱歉!这狗东西不识好歹,在下一定重重罚他。还请军爷消消气,这顿饭算在下请了如何?”
士兵瞪了眼古刀,古刀这才松开手,退后一步。
“行!”士兵甩甩胳膊,道:“算你识相,我们走!”
说完,便带着几名士兵大步迈出门槛。
蓝昊天观察着他们身形,问向管事:“他们是边城守军的士兵?”
“是的,”管事帮小二捋了捋衣襟,吩咐他退下,“这帮人都是惯犯了,总也想不出法子让他们付钱。”
“岂有此理!”鱼菲然骂骂咧咧道:“居然理直气壮吃白食!梁定邦如此纵容部下,可真不是个东西!”
管事摇摇头,叹息道:“姑娘别骂了!天高皇帝远,这里远离朝廷,姑娘就是骂破嗓子皇帝也听不见,还会招来无妄之灾!”
“来这里吃白食的士兵多么?”蓝昊天追问一句。
“总是那么三五十个,”管事答道,“都说是梁将军的部下,小的也不敢亲自向梁将军求证此事。”
“那难道就这么一直被他们欺负?”鱼菲然忿忿不已。
管事垂首,唉声叹气:“不然还能如何?难道真要闹到将军府或者军营里去?小的可没那个胆子!”
说完,便悻悻离开。
鱼菲然咬了咬牙,对蓝昊天道:“卫大哥,这梁定邦怎么这样?”
“他是一方霸主,雍州地界归他说了算,”蓝昊天沉声答道,“若是朝中有人,连皇帝也不会轻易查他的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穿花补充一句,“梁定邦确实过分了,雍州重建搞得乱七八糟不说,还纵容部下鱼肉乡里,简直一无是处!”
蓝昊天突然眸光一动,道:“你们留在这里别动,我和古刀跟过去看看。”
离开客栈,二人紧随几名士兵前行。
“大哥,这样下去能行么?”一名士兵问道。
“怎么不行!”为首的士兵语气倨傲,“梁将军从来不管这些俗务,况且你大哥我本就是他的心腹,有什么不可以的?”
蓝昊天离他们几步远,把这些话尽收耳底。
“还有,”为首的士兵说道,“就算梁将军真的追责到了我们头上,他也不敢轻易拿我们问罪!别忘了,我们可是中间人!”
“嗯,大哥说的对!”士兵们附和一句。
蓝昊天听着,脚下不禁慢了下来。
“中间人?”这词不熟,据他所知军中没有这一职务。“难道是梁定邦新设的?”
古刀忽然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卫公子,前面就是互市了。”
蓝昊天停下脚步,只见前方士兵迈步走入互市所在的街道,各自停在不同的摊位上,与当值士兵交谈几句后,便接替他们继续当差。
“还真是全天候的防卫啊!”蓝昊天兀自感叹。
古刀瞧了他一眼,问道:“卫公子,要不要进去逛逛?”
“也好,来都来了,不妨进去瞧瞧!”
二人提步走入互市大街,街道两面挤满了摊位。
“卖米的,卖茶的,卖布匹的,”蓝昊天一一数过,“为何不见钟叔凡的商队?”
“卫公子,钟叔凡的人在互市尽头。”古刀凑近他回答。
蓝昊天忽然停下脚步,拦住古刀:“我去那边米摊看看,你站在这里别动。”
古刀抬眸望去,对面不远处的米摊旁,立着适才在客栈吃白食的士兵。
“老板,”蓝昊天晃晃悠悠来至米摊,笑着问道:“你这米怎么卖的?”
米摊老板肤色很深,乍一眼看去跟煤球似的,他稍稍看了来人一眼后答道:“二十文一斤,老板来点么?”
蓝昊天伸手摸了摸米粒,捻起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你这米是哪里来的货?”
“本地的,”米摊老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年两熟的晚稻米,这米可是先帝爷从南方引进过来的占城稻,味道清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