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此生唯一的梦想就是新政,”蓝昊天抬眸,环视众人一眼,沉声道:“我想看看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是真为国为民,还是狗苟蝇营的自私之辈!”
“有道理,”云书羽一捣折扇,附和一句,“他柏清玄风流半辈子,还没见他栽过跟头。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是忠心还是假意!”
“哥哥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想看看。”云汐羽看着云书羽说道。
鱼菲然满脸不屑,哂笑一声:“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柏清玄在家休养了一个礼拜,除元亦朋和孔林楚来拜访过一次,就数金弈辉来的次数最多了。
几乎每日清晨,都有金家的仆人驱着马车来至东二大街的柏府,送上一盒又一盒的补品药材。说是金家家主请柏公子好生养病,隔日再来请他吃酒。
这一切都被蓝昊天看在眼里,心底隐隐有些妒忌。
柏府门前的细作依旧虎视眈眈,似在静待时机。
柏清玄看着满屋子的礼盒,叹口气道:“也只有金兄待我如此了!”
期待什么呢?
他只是小病而已,内阁的官员根本不会因他请了七天假而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或者说,整个内阁值房的人都惧怕他,唯愿他早点离开内阁。
“杜仲,”他转首看向一旁正在清点礼盒的杜仲,喟然问道:“你害怕我么?”
杜仲一怔,转过身来满脸错愕,“公子,您为何突然这么问?”
“你怕我么?说实话。”
柏清玄压低眉头,目光深沉又厚重。
杜仲咽了口唾沫,踯躅一下,伸着脖子回答:“奴才、怕的。”
“怕什么?”
柏清玄盯着他,眸底清潭隐隐流动。
杜仲眼珠子转了转,小心道:“怕您责罚奴才,还有……”
“还有什么?”
目光太过柔和,反倒令杜仲忐忑不安。
“还有您手里的剑,”杜仲半垂着头觑他,“怕您哪天不高兴,拿剑指着咱。”
威压,是威压。
柏清玄想,即便他满面春风和煦,也会令人压力山大。
他眼底一弯,浅浅一笑道:“安心,我此生必不会拿剑指着你。”
杜仲壮着胆子补问一句:“那若是哪天奴才惹您生气了怎么办?”
“那便罚你三日不食,禁足屋内。”
柏清玄目光一转,看向窗棂外簌簌飘落的树叶。
他此生从未恨过谁,惩罚别人最狠的一次,是对儿时豢养的蓝山雀,整整三日三夜没给它一粒米一滴水。
至于为何会生气,如今想来只觉好笑。
“过来!你弄脏了我给先生的文章,该罚!”
“吱吱——”
“吱也没用,我断不能饶了你!”
“吱呷——吱呷——”
“别跑!看我不把你逮回来关进笼子里去!”
事后很久才知晓,那篇文章并非它弄坏的,只不过窗外风大,吹落了笔架上的笔。
“公子,您此话当真?”
杜仲略带惊喜地瞠眼问道。
柏清玄没有看他,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好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您可得记住今日承诺。还有,金老板送来的这些补品,您要不看看先喝哪一盒好?奴才觉着今日送来的紫草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