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收好铜板,连连摇头叹息。
“发病那几日也没请大夫?”
蓝昊天追问。
“请了,我看到有大夫出入姜家!”
那老汉面色暗下来,说完这句便沉默了。
“那大夫是谁?你知道么?”
“那谁,不就是京城回春堂的王大夫么?”
蓝昊天记住这人名字,赶忙告辞离去。
翌日,弹劾吏部尚书吕义康的奏疏由孔林楚亲自呈上御案,引起朝堂轩然大波。
“孔卿所说的青州兄妹一事,可是属实?”
皇帝拿着奏疏,用指尖弹了弹黄绫封皮,面上表情复杂难辨。
底下群臣一片缄默,柏清玄站出来答道:“回陛下,臣对此事略有耳闻。”
“既是真的,”皇帝一声威喝,目光压向人群里的吕义康,冷冷道:“吕卿,你可有话要说?”
吕义康神色紧张,额上密布汗珠,赶紧从队伍里走出,俯首叩地道:“回陛下,卑臣实在是冤枉!”
“冤枉?”皇帝故意提高声调,诘问道:“哪里冤枉?吕卿大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陛下,卑臣从来不识郝燕此人,更不识那卖官的骗子三胜,与青州巡抚刘百锡不过点头之交,如何能隔着千山万水卖官给他?”
吕义康说得言词凿凿,附和之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大理寺卿巴大人故意伤害郝燕一事,更是与卑臣无关。”吕义康头贴着地,哭诉道:“卑臣为朝廷鞠躬尽瘁十余年,好不容易跻身内阁大臣,如何会为一个非法买官的学子舍弃大好前程?”
“吕卿说的是,朕……”
皇帝正欲圆个场,却被孔林楚忽然打断:“陛下,风闻奏事乃卑臣权利,卑臣在奏疏上所言的每一件事都有出处,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命人查验!”
“孔卿,朕没说你不对!”皇帝面色一沉,合起折子道:“朕只是觉得,吕卿说的话也该酌情考虑,这样才显公平不是?”
“陛下,”柏清玄接下他的话头,道:“公平的前提是调查真相,陛下若是觉得吕大人无辜,可着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司联合查办此案。”
皇帝面色尴尬,想要维护一番吕义康,却又不知如何措辞。
水永博瞧着皇帝欲言又止,赶紧出来说道:“陛下,吕大人主理吏部以来,吏治井然有序,信朝上下百官无不折服。吕大人的功劳众人有目共睹,陛下如何能因孔大人一席话,便断定吕大人与这些案子有关?”
皇帝点头赞许,孔林楚见势不妙,手举笏板插话道:“有功不代表无过,吕大人办事妥当,卑臣没有异议。可往往有才之人都有些傲气在身,若吕大人因着傲气,不小心误入歧途,卑臣作为言官理当劝谏上奏。”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大声争论起来。
皇帝沉着张脸,聆听众人声音,不觉叹口气道:“罢了,众卿都静一静!朕决定把此案交由三司会审,柏卿最近官非缠身,就不要插手此案审理了!”
“是,陛下。”
柏清玄立刻跪地谢恩。
孔林楚长吁一口气,跟着跪拜行礼。
早朝结束后,孔林楚喊住柏清玄:“柏大人,请留步!”
“玉森有话要说?”
柏清玄捋捋官袍,柔声问道。
“柏大人,多谢您出手相救,郝燕他才能逃过一劫。不然,玉森就真的无颜再回故乡,面对故乡的昔日亲友了!”
孔林楚拱手一拜,面上带着赧红。
“玉森,本官既要用你,自然不能放任你不管。”柏清玄扶起他,继续道:“玉森肯为本官鞍前马后,本官必会护你周全。”
“柏大人……”孔林楚感动得热泪上涌,恳切道:“此案若是办成了,可否请柏大人收下官为徒,下官定能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
柏清玄面上一霁,笑道:“好,能得玉森相助,柏某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