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关于季多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沈初认为季多没有对她说实话,最起码没有解释清楚,为何他一在夜半听见有人出门,便跟了出去。
至于“被人打晕,等醒来时就已经被官衙的人抓住”这一点,沈初在查看了他头部和颈部的伤痕后,确定是真的,而且那伤痕形状有些奇怪,不是一般的棍棒。
所以,书生被杀一案,季多确实是被冤枉的。
但要想为季多洗脱冤情,就得找到凶手。
“林侍郎,我们可以去验尸吗?”
此话一出,沈初愣了下,自己什么时候会验尸了,而且感觉特别熟悉。
林原白点头,吩咐一名衙役去通知知州高光耀,另一名衙役提着灯笼在前方带路去停尸房。
一路上,沈初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熟悉感,但衙役里的人并没有表现出认识她,所以熟悉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衙门。
高光耀赶来,让人打开停尸房,此案因老仵作告老还乡,大理寺分派的新仵作还未到任,只能靠现场的证据来判断,而现场痕迹都指向季多。
月挂枝头,停尸房内几盏灯火照亮房中的人。
“死者男,全身一共十四道伤口,刀口均有蜷缩,是生前伤,刀伤主要分布在上颌部还有下体。”
说到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沈初,只见一妙龄女子掀开死者的亵裤
林原白动作快过脑子,拦着沈初道:“我来。”
他掀开亵裤,扫了几眼,“下体有七道伤。”
一旁衙役在护本上记下所验结论。
沈初看了眼一旁的博古架,刀上生了厚厚的铁锈,她看着死者,想起什么,从内襟腰间取下一把匕首,她取下刀鞘,一阵寒光,从喉骨处快速划开,打开死者胸腹部,露出脏器。
“心、肺有坏死迹象,符合失血过多致死的症状。”
她拾起一旁的绢帕擦干匕首上的血迹,此时一个印记晃了眼神,她立刻将匕首收入袖兜中。
沈初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验尸已经成为她肢体行为的一部分,即便失去了很长一段的记忆,在面对尸体时依旧游刃有余。
林原白敛了心神,看来要让她少接触衙门以免恢复记忆。
沈初净完手后,对高光耀和林原白道,“死者口唇边有呕吐的痕迹,食管部有不明显的灼伤,说明死者生前先中了不致命的迷药,晕厥后,又被人连捅十四刀,所捅部位均不是致命的位置,应该是有指向性。
同时,刀口深度不符合成年男性的力度,而且连砍下体七刀,分明是在让其断子绝孙。所以根据尸检结果,我怀疑凶手是女子,而且对其怨恨至深。”
高光耀听得一愣一愣,光凭女子这一点,就完全否定了他所抓的凶手。
可是
“那又如何解释凶犯季多不仅有行凶的匕首,身上还有轻微的刀伤,又出现在案发现场?”这分明符合互殴至死的现场。
“嫁祸,有人故意在死者死后重新布置了案发现场。”沈初道。
至于为何嫁祸,这是后事,当前要想彻底洗脱季多杀人嫌疑,还是得找到凶手。
“高知州,先暂缓季多行刑的时间,去找死者的母亲了解下他那位青梅,我怀疑十四刀中十四这个数字也有指向性。”
高光耀犯难了,“青莲书院那边”
果然,是迫于文人压力才如此草率地断案。
“放心,那边不成问题。”
带头施压的许茂有三天刑法,而三天,足够找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