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上下打量此人,“你在凶案现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书生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小生许茂,死者朱士杰是我同窗,与我一同在青莲书院一边当夫子一边温习学业,为下一次赶考做准备。”
沈初拖着嗓子“哦”了一声,“他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赶考的路上又少了一位竞争对手?”
此人在谈及死者时,面带笑容,全然没有半分悲伤的样子,一看就知两人关系一般。
许茂却急忙澄清道:“姑娘此话偏颇啊,小生知道士杰被杀后,连名书院所有夫子和学生呈上状书,为士杰讨回公道。”
沈初柳眉一蹙,这分明是在给官府施压。
“不仅如此,我还将士杰生平善事作诗教稚子传唱,让士杰芳名流传。”
这是营造舆论。
沈初撩起眼皮瞧了眼许茂,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些读书人,俗话说一只笔杆子可敌百万雄师,果真如此,在他这两番操作下,官衙肯定会立刻结案,不然书生三言两语就能让知州在历史长河里变成一颗老鼠屎。
“他有什么值得传唱的?”沈初随口问道。
许茂道:“士杰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不远千里背其母来青莲书院求学,听说当年士杰有一位青梅,因为其母不喜欢,士杰便一直没娶。”
沈初柳眉拧成结,这就是值得称赞的?
她摇了摇头,失去了继续打听下去的欲望。
张老和时晏对这种事都不感兴趣,坐了会儿离开。
三人走出茶摊,许茂追了出来,“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沈初回头,杏眸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关你屁事。”
许茂喉咙一哽,脸红到了脖子根,长得水灵灵的姑娘,出口怎么这么粗鄙。
一旁,张老小声对时晏道:“老夫觉得这丫头女扮男装确实更方便点。”
时晏摇头,她一直以男装示人,如今恢复女儿装扮反而能掩人耳目。
“时筱,我们走。”他道。
沈初搀着他离开。
不远处的酒楼上,白色身影微微一颤,目光紧紧随着几人而去。
三人进入一间成衣铺,店小二看见张老迎接了出来,带三人去了后院的厢房。
连日赶路三人都有些疲惫,尤其是沈初,脑子里总感觉被蒙上了一层雾,她泡了个热水澡躺下休息,醒来时,已是傍晚,她伸着懒腰去找时晏。
屋内,张老正在磨药,时晏的眼睛这么多年都是他亲力亲为,即便是在北狄皇宫,也从不会让别人插手此时,他深知眼睛对北狄帝王的重要性。
沈初推开房门,时晏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从认识时晏起,她都很少见时晏笑过,小时候还骂他是个冷血的怪物。
但是醒来后,张老告诉她,时晏竟然找自己找了十五年,而自己被人追杀坠落山崖,好在遇见了时晏,悉心照顾,终于等到自己清醒。
沈初摸了摸后脑勺,张老说她坠崖伤到了头,意识会有些恍惚,而现在后枕部触摸还有痛感,这也是自己记忆断断续续的原因吧。
“休息好了?”张老询问道。
沈初点头,问时晏道:“准备好了吗?”
张老告诉他,娘亲对时晏的眼疾有一套治疗方案,后经过张老十几年的琢磨和优化,已经确定能根治他的眼疾,只是缺一个施针的人。
现在她来了,来补上娘亲当年没有医治好时晏眼疾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