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大理寺有诸多不便,等这边简单修葺好后,便一起搬来这里。”
前两日剖验完琥珀的尸体后,沈初为了沐浴,来来回回提了好几桶水进厢房,已经引起季多的牢骚,有澡堂不用,竟然大费周章地挑水进屋。
是以,他立刻把挑选屋宅的事情提上日程,只是这一次交给了钱玔。
钱玔心性单纯,更适合给她打下手。
沈初眉头隆得老高了,“大人,这不合适吧,一月之期已经过了,按理说我可以回衙门了。”
现在就想走?
蔺淮言眸光沉了又沉,出口的话也冷飕飕的,“章迟已经自身难保,你这身份又如何回衙门?”
沈初敛了心神,来的路上她便觉得不太对劲,少卿明明看见了章迟,却没有叫住他,依旧让他扑空,必定有原因。
今日已经是公主给的最后期限,按照章迟的心性必定会跪求少卿指示。
这样一想
她问道:“大人,您为何要故意躲着章迟?”
蔺淮言没有隐藏,解释道:“章迟此人圆滑,陈徽启一案定不会说实话,只有等他觉得自身不保时,才会老实告知当年之事。”
沈初这才明白,蔺淮言竟然打的这个算盘,但是还有一件事她一直想不明白。
“大人,您为何非要查十六年前的案子?”
重查陈年旧案,只会吃力不讨好。
蔺淮言敛了身上的寒意,听不出过多情绪道:“每一件冤假错案我都会查。”包括十五年前沈相一案。
沈初一怔,明明只是最简朴的话,也不过是最寻常的语气,可越是这样,越证明蔺淮言是真的要查。
而且此话从他口中说出,就给人一种信服感。
“当真如此吗?”她小声确认道。
“当真。”
这两个字就像落在幽深古井里的石子,沈初清楚地感觉到内心深处震动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
蔺淮言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正色道:“旧案难查,所以我需要你重新验尸,帮助找出死者死亡真相,找出当年被忽略的线索。”
原来是这样。
他留下自己是为了验尸,他真的会重查旧案!
她难掩激动,想说什么又怕被蔺淮言看出端倪,随即转身看着那爬山的乌龟,想了想才道:
“大人,那能不能给我一间朝南的厢房啊。”
她在城郊住了三年的北边厢房,一到冬天冷飕飕的,好不容易等林原白高中让出南边厢房时,结果屋宅被烧了。
身后,蔺淮言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留下她了,不过她就只有这么俭朴的要求?
“我既然需要你的帮助,自然不会苛刻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福公公,他会处理妥当。”
“是啊,沈公子不用把我当外人。”连廊内传来福公公的声音,他一直注视着两人,也将世子方才的紧张看在眼里。
哎,看来这颗铁树想开花还得继续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