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淮言看着沈初又陷入沉思中,显然也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谋财害命一般很少分尸,麻烦不说,按照律例,对手段残忍者还会处以凌迟,他指尖叩着桌案,忽而道:“或许是死者的身份比较特殊。”
沈初思忖,确实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解释这一点。
“就按沈初说的办,章大人拿着画卷去确认死者,季多去找钱玔画像盘查孙仇那日是否出现在典当铺附近。”
二人领命,退下。
沈初也准备跟随着离开,此刻的少卿又变回以前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少接触为妙,走之前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呼呼的药布包递给福公公,“大人的手冻伤了,这个膏药是我刚配出的,能促进冻伤部位血液循环,止痛止痒,劳烦公公帮忙给大人上药。”
福公公看着她,余光瞟向她身后正襟危坐的人,和蔼道:“我不懂医药,怕有处理不当之处影响世子伤口恢复,还是劳烦沈公子帮世子上药。”
沈初“啊”了一声,涂膏药又没什么讲究的,可福公公已经推着她走向蔺淮言。
蔺淮言目光落在案卷上,待沈初走近,他配合地伸出手。
原来,还知道关心他。
蔺淮言眼里渐渐有了温度,合上案卷又换了一本。
一旁福公公轻咳了一声,蔺淮言这才发现案卷放反了,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沈初,见其正在专注地扯开那不知道包裹着什么的布包,立马将案卷摆正。
沈初因为贪便宜,没有买装膏药的瓷瓶,此刻包裹的布料被膏药粘连在一起,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扯开。她抬头,见蔺淮言一直看着案卷,才放心下来,少卿大人应该没看见自己的窘样。
她左手捧起蔺淮言的大手,右手刮下部分药膏涂在他指骨上,然后轻揉。
她闲着无事,探头,一边帮蔺淮言上药促进药物吸收,一边看着他手上的卷宗。
身后福公公贴心地退出屋外。
蔺淮言的视线逐渐虚焦,然后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小巧的鼻梁上,还有那双红而不艳的唇上
“大人,这一章您还没看完吗?”沈初觉得奇怪,她已经来回读了两遍了,少卿怎么还没看完。
蔺淮言身子一正,似乎在沉思,然后义正言辞道:“我在想其中症结。”
沈初蹙眉,“老陈知州记载的这件悬案里,仵作验尸里说枕部有击打伤,瞳孔放大,面部和手指发紫,肯定是他杀。”
蔺淮言这才知道自己手上的这本竟然是陈佩之父亲陈徽启当年记载的那宗案卷。
“所以京城府衙当年是错判,如此看来老陈知州的死肯定有问题。”沈初自言自语道。
蔺淮言点头,“而且我在库房内未找到京城衙门关于那起案件的记载,应该已经被销毁。”
“大人,这案件查起来有些麻烦,一来陈徽启的死没有报官,无任何记载,二来除了章迟外没有其他知情人,若章大人不配合,这案子也查不下去。”沈初为蔺淮言上完药,收拾剩余的药膏递给蔺淮言,叮嘱道:“一日三次,连续涂抹七日。”
蔺淮言扫了她一眼,并未接过药膏,她只想上这一次药就不管了?
定然不行。
他顿了顿,岔开话题道:“除了章迟,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当年的事情。”
“谁?”
“徐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