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陌教她治国之道,叶依澜教她治病之术,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都忘记传授给她。但凡她要是继承了沈容陌在音律上的造诣,也不至于沦落进衙役剖尸赚钱了。
马车直奔大理寺,停下。
沈初匆忙跳下马车,来不及跟老夫妻好好告别,便冲入寺中,“少卿大人!我找到徐知意了!快去救人!”
季多远远见是她,没来得惊吓,转身在前面带路,脚上轻功都跑了出来,“少卿!世子!沈初没死”
停尸房前,蔺淮言负手而立,狭长的凤眸里,全是那抹单薄的身影。
她向他飞奔而来,脸上满是泥泞,身上随处可见红色的血迹。
她还活着。
沈初停在蔺淮言身前,两人只隔三步台阶,她焦急道:“少卿大人!快,那帮人带着徐知意出京城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救人,必须得赶在他们起程前拿下他们!”北狄路途遥远,路线众多,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就很难再找到徐知意。
“大人?”沈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蔺淮言却一直没发声,连站在一旁的季多也不说话,眼神怪怪的。
沈初这才觉得蔺淮言不对劲,狭长的凤眸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凌冽且汹涌。
忽然,她镇定下来,抬头问他:“大人,您是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
地牢坍塌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以蔺淮言办案的能力,势必会追到地牢出口。
难怪那两个人在确定徐知意被捉回后就离开,原来是为了起程赶路。
她突然感到十分沮丧,“大人,我用命查来的线索,你好歹给点反应,不然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满是失落。
不提还好,一提四周气温陡然下降。
蔺淮言眸光深沉,压抑着怒意道:“大理寺还轮不到你发话!沈初,你凭什么认为大理寺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会不如你一个衙役?你拿命换来的线索本就和你的命一样不值钱!”
沈初诧异地看着他。
蔺淮言今日一身官服,宽肩腰窄,腰间佩戴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却不及他姿容半分,然而周身满是肃杀之气。
沈初脸色逐渐苍白,许是这几日被他护惯了,竟然忘了,蔺淮言可是玉面阎罗啊,而她
罪臣之后,不可见光。
沈初对着蔺淮言深深行了一个大礼,“小人冲动行事,导致死者死亡现场被毁,大人若要责罚,小人定不推辞。”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连夜逃亡,布鞋早已磨破,提示她此刻有多么狼狈。
“今日起,沈初不得插手徐家案件!”
头顶传来凌冽的声音,沈初自嘲地笑了笑。
差点啊,差点她就要相信蔺淮言是可信之人,以为那尘封的案情终于等来了阎罗判官让他们重见天日,以为她的宿命可以提前结束!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没开始。
“沈初遵命。”她平静地回道。
然而,话音刚落,身体就在一瞬间被抽空,倒下前她看见那风华绝代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异色,还有匆匆而来的老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