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儿是个摄影师，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文艺片里的女主角，但她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靠镜头吃饭的普通人，拍过婚纱照、毕业照、甚至还有几次葬礼。
生意时好时坏，日子过得像她手里的相机，偶尔对焦不准，但总能拍出点什么。
最近，她盯上了一个新项目——拍摄春羽的生长过程。春羽，一种植物，名字听起来挺诗意，
但实际上就是那种路边常见的绿植，叶子宽大，像一把把撑开的伞。
田静儿觉得，这东西的生长过程要是拍好了，说不定能吸引一批喜欢“自然美学”的客户。
她甚至想好了宣传语：“从萌芽到绽放，记录生命的每一刻。”
她的助理徐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总是乱糟糟的，
像个刚从大学实验室里跑出来的理科生。他拿着摄像机，跟在田静儿后面，像个影子。
“静儿姐，这春羽有啥好拍的？”徐乐一边调试摄像机，
一边嘟囔，“不就是个植物吗？拍它还不如拍个猫狗，至少还能动。”
田静儿没搭理他，蹲在地上，仔细调整相机的角度。
她的手指在镜头前轻轻摆动，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你不懂，”她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屑，“猫狗谁不会拍？春羽不一样，它安静，但它有故事。
你看这片叶子，它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像不像一个人在挣扎着长大？”
徐乐撇了撇嘴，没接话。他觉得田静儿有时候太文艺了，文艺得有点不切实际。但他没敢说，毕竟她是老板。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至少田静儿是这么觉得的。
她拍到了春羽从土里冒出的第一片叶子，拍到了它在阳光下舒展的姿态，甚至拍到了它在风雨中摇曳的瞬间。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幅画，充满了“生命的张力”。
但徐乐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些照片看起来都差不多，
无非就是叶子大了点，颜色绿了点。他甚至怀疑，田静儿是不是在自我感动。
“静儿姐，咱们是不是该换个角度？”徐乐忍不住提议，“老是这么拍，观众会腻的。”
田静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你觉得该怎么拍？”
“要不……咱们试试从下面往上拍？或者加点特效？比如慢动作什么的。”
田静儿没说话，低头继续摆弄相机。徐乐知道，这是她拒绝的方式。
她不喜欢别人对她的作品指手画脚，尤其是徐乐这种“外行”。
拍摄进行到第三天，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那天早上，田静儿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拍摄地点。
她架好相机，调整好角度，准备捕捉春羽在晨光中的第一抹绿。
但当她按下快门的瞬间，镜头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东西？”她皱了皱眉，回放刚才的录像。
徐乐凑过来，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好像是只鸟，飞得太快了，没拍清楚。”
田静儿没说话，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那只鸟飞得太快了，快得不像真实的。但她没多想，继续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