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机器人俱乐部正在办活动,江知璟收到母亲苏慧瑾的消息,说外婆的情况不太好,江知璟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躲到楼梯间自我消化。
刚点燃手中的香烟,江知璟就听到了楼上的消防门被推开,随即而来的是女孩生气的声音。
“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自作主张替我做主,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江知璟听到动静本想起身离开,但来人的声音让她觉得耳熟。
像是明昭的声音。
还没等江知璟反应过来,手机对面已经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不管你长多大,我都是你妈!你要转专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现在这个专业将来多好找工作,你干嘛非得转专业?”
也许是音量调得大声,又或许是对面的人真的很生气,江知璟能清清楚楚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学医!”
“关乎你将来的工作,还管你喜不喜欢。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跟你的班主任说好了,把你的转专业申请驳回,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说话声戛然而止。
江知璟很确定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明昭的。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明昭的时候,她就跟猫咪说她不喜欢现在的专业,原来如此。
被挂断电话的明昭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像有人拿着丝线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喘不过气。
明昭蹲在地上,一直在心中积攒的无力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豆粒大小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
明昭原本是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哭到后面便控制不住放声。
安静的楼梯间回荡着她破碎的哭声。
江知璟站在楼下,手中点燃的烟听到明昭的哭声后也忘记了抽,就这么燃着,烟灰越来越长,直到掉落在地上。
江知璟听着明昭撕心裂肺的哭声,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划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让他疼得无法呼吸。
江知璟想上去安慰她,可又觉得自己的出现会让明昭感到难堪,便打消了念头,靠着墙壁坐在台阶上,无声的陪伴她。
不知过了多久,明昭的哭声逐渐变小,转变为抽泣。
哭过后,明昭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起身离开。
她下楼的时候,江知璟没来得及躲,两人打了个照面。
明昭看到江知璟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睛带上震惊,尴尬和不知所措。
他刚才一直在这里吗?
那岂不是
想到这儿,明昭一瞬间尴尬得红了脸。
江知璟看出了她的尴尬,面不改色地说:“我刚来。”
殊不知,他刚说完这句话,明昭就看到了躺在他脚边的烟头。
明昭的眼神落在江知璟的脸上,发现他与往日有些不同。
往日的他是意气风发的,但今天明显得消沉,眼下的乌青也有些重。
他心情也不好吗?
明昭突然觉得他们扯平了。
明昭走到江知璟的面前,从包里翻出两颗话梅糖,递给他,安慰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可以缓解难过的心情。”
她刚哭过,声音里的鼻音很重。
明昭把糖塞进他的手心之后就离开了。
江知璟低头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两颗糖,只听见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声。
这一刻,江知璟仿佛被困在阴霾笼罩海中,明昭出现,烟消云散,他的世界变得透亮。
心动的信号找到了归宿。
明明她自己心情也不好,明明她自己刚崩溃大哭过,她却反过来安慰他。
有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在江知璟心中蔓延开来。
江知璟将手中的糖攥紧,任由心脏为她跳动。
后来,他陪外婆治疗。
江知璟把对明昭的心意藏在送给她的机器人中。
为了让她心安理得地收下机器人,他给俱乐部里的人都买了礼物。
好在最后明昭还是收下了。
他赌了一把,赌明昭会不会发现藏在机器人里的录音。
但很可惜,他赌输了。
那两颗话梅糖,也成为了分别的那几年他的支撑。
他一直没舍得吃,直到外婆离世那天,他躲在医院的楼梯间,哭得像个孩子。
话梅糖是他唯一一点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