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手的女人并未抽出那三支针,而是翻手一掌拍到了酒保右边胸脯,三支针被拍得更深了些许。酒保面露痛苦之色,一脚踢在女人小腹,将她踢飞出一丈开外。两冀黑衣人见女子被踢飞,见她许久未站立起来,不得不攻势愈加猛烈。
只见左边黑衣人右手化拳为爪,顺着酒保左手抓来,左手握拳,随时准备对着他受伤的右肋给予更重的攻击。右翼黑衣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双拳换爪,锁住了酒保右手。
酒保眼疾手快,避开砸向自己伤口的拳头,提膝撞向右翼锁住自己右手的男人,男人不得不松开双手躲避攻击。
酒保刚刚解封的右手一把逮住左边黑衣人的右手,同时协同左手一起发力,转身,弯腰,拎着黑衣人就来了一个过肩摔。他刚想继续攻击被摔倒的黑衣人,右边的黑衣人便来救场,一脚踹向酒保面门。
酒保双手化掌,拍开踢向自己的脚,同时跃起,避开了倒地黑衣人的扫堂腿,不等身形站稳,二人的攻势又来了……三人一来二往换了几十招,明显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刚才三打一的围攻,明显他俩在划水,直到女人受伤,他们不得不全力应对酒保。
经过几十招的交换,两个黑衣人都明白,同时攻击酒保的右胸脯才是赢得顺利的关键,同时也是把他逼入死地的最佳办法。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二人不断想办法破开酒保防御,一有机会就攻击酒保的伤口。那个位置被扎了三支针,又挨了女人一掌,此时再被攻到,便会伤上加伤,酒保不得不防。
左冀黑衣人抓住酒保防守右肋,左边防守薄弱之际,一拳击中了酒保心口。既然攻击不到旧伤,干脆给你再添新伤。左翼男人这一拳力道极重,他很确定自己打伤了酒保。
左胸的破绽是酒保故意露出来的,目的就是用以伤换伤的方式,重创左翼的黑衣人。酒保知道自己耗不起,拖下去肯定要输,还不如速战速决,来个两败俱伤。
酒保胸脯被一拳击中的同时,左翼黑衣人被踢了一脚,踢中的也正是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和酒保同时喷了一口老血,只不过黑衣人似乎伤得更重一点,倒飞出一丈多远。
倒地后,黑衣人在地上滚了一滚,这才单膝跪地,左手撑着身子,右手捂住胸口,大口着吐血。他眼中充满不甘,死死盯着伤得吐血的酒保。
另一个未受伤的黑衣人见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扯下面巾道:“师兄依旧好身手,我们三合力也不能有半分胜算。可师兄想过她吗,她会怎么样”
黑衣人手指向了客栈,眼睛里露着狡诈邪恶。明显,酒保知道黑衣人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无非就是与此事毫无关系的客栈掌柜。黑衣人继续说道:“希望师兄考虑清楚,别做出傻事才好。”
酒保朝他吐了一口血痰,眼睛里全是鄙夷,骂道:“无耻之徒,我为有你这样的同门感到不耻。口口声声说都是行走江湖的侠士,但做出的事情却……恬不知耻。江湖事当江湖了,何来牵扯外人一说。”
黑衣人不生气,反而笑道:“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侠士看,我就药王谷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在你眼里废物一般的存在。我可不敢像师兄你一样,侠肝义胆、满腔热血、满口的江湖道义。我要的仅仅是,弄死你……不惜一切代价。既然师兄你要做英雄,那师弟我乐意送你一程。”
酒保怒道,“他两面巾遮脸,并且出招都有留手,我当未撕破脸,会顾及同门情谊不下杀手。至于你,执意要痛下杀手殃及无辜,我!!留你不得!”
“很好,既然师兄要动真格了,那我就来领教一下师兄的本事。看看传说中的妙手书生,他的手到底有多妙。”说完黑衣人抖出一把铁骨扇,挫开扇面便朝酒保攻了过来。
酒保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师弟说动手就动手,并且是掏出武器对自己下死手。手持铁扇的黑衣人战斗力瞬间拔高一个档次,一时间在酒保身上划破了好几条口子,双方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另外两个受伤的蒙面黑衣人愣住了,师傅从来没有让咱们下死手。现如今,出门执行任务的四人,两个挂了彩。一向身手了得的大师兄,在三人的围攻下也受伤不轻。此时只有二师兄,以及躲在暗处的六师弟还没有受伤,也不知道二师兄到底想干什么。
六师弟和二师兄向来走的近,好得穿一条裤子。但他却是个嫉妒心极重的人,尤其嫉妒大师兄。看来这次……大师兄凶多吉少……
受伤的两个黑衣人不敢再猜想下去,现在的事态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二人明显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二师兄的行为完全违背了师傅的意愿,他俩愣是想不明,二师兄为何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师门任务只是取回门派至宝,并且再三强调,如若师兄执意不肯给,就放弃任务回师门复命。现在二师兄的举动无疑与师门意愿相违背,所以两人假装在一旁压制伤势,并未出手助阵,并且偷偷的在一旁观望,关注着场中交战双方的情况。
酒保手无寸铁,加上之前在打斗中受了伤,自然敌不过手执铁骨扇的黑衣人。几十回合下来,手上,身上被划开一条一条的血口子。酒保清楚,伤口都不致命,就破了点皮,只是看起来血淋淋的,有些瘆人。酒保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通过这样满身伤痕的状态来让对手放松警惕,从而寻到出手的机会。
“哈哈哈……妙手书生也不过如此嘛,看看你满身伤口,看看你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我要把你全身筋络都毁尽,让你成为废人。因为你的存在,让师门年轻一代弟子都显得黯淡无光。你让我们受尽了冷眼,你让我们受尽了屈辱,你该死!”
二师兄此时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看样子酒保的卖惨奏效了。只见他眼神中充满杀意,急促的向酒保攻去。因为情绪波动较大,他手中的扇子挥舞得越发犀利,同时也有些失去章法。酒保一边避让进攻,一边向杂货间这边退步,丝毫没有察觉到墙角隐藏的危险。
执剑黑衣人目不转睛盯着酒保的后背,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绝杀距离……他屏住呼吸,右手紧了紧手里的剑,只等酒保再退几步就出手。
二师兄手上的动作更加狠辣,铁骨扇子直指酒保咽喉,同时左手抖出三支针,弹向了酒保面门。酒保身体后倒右手撑地,左脚踢向二师兄持扇的右手腕,同时左手将从柱子上拔下的三支针甩了出去……只听一声脆响,二师兄手中的扇子随之脱手而出,插在了杂货间的门上。
“啊——啊——”二师兄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只见他满脸是血,右手手腕已然碎裂,森森白骨刺破了皮肉,看上去非常瘆人。酒保刚稳住身形,下一瞬间,他感觉背后一凉……酒保本能地避了一避,随后,一柄剑从他背后刺入,在即将刺穿心脏从前胸透出的时候,所有人动不了了。
刺入酒保身体的剑,硬是没有将他一击必杀,就连将要喷出伤口的血,此时都没有来得及喷出来。
洒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偷袭自己的这一击,时机准确,角度刁钻,力道也足够,丝毫没有给过自己一丝反应机会。这一击必杀的攻击是如此完美。没错,就是完美。即使自己全盛时,避开此击的概率不会超过四成,何况此时的自己已负伤多处,十死无生。
酒保意识到,这是有神秘高手出手救下了自己,今天本该交代在这了,奈何,奈何上天眷顾,让自己遇上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全身上下除了眼球可以转动,除了大脑可以思考,别的地方竟然完全动不了。
他目光移向二师兄,也就是自己的师弟。此时的二师兄,一双眼孔里扎着针,嘴巴大张着保持着啊——的发音,但声音是断的,没有再发出半声,脸上还挂着血。
再看另外两个黑衣人,一个依旧单膝跪着单手撑地,另一个同样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至于另一个偷袭自己的人,酒保现在背对着他,看不到身影,看不到容貌,但思绪里,他已经在筛选对象了。
反观最后出手的黑衣人,他额头上慢慢渗出了血,随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剑也随之向后滑落,掉在了地上。他死了,怎么死的没人知道,身上唯一一处伤口便是额头上的一个小点,只有那缓缓渗出了血——一滴血。
所有人都恢复了行动力,二师兄的惨叫声再次传到了众人耳朵里。酒保思索了一瞬,开口道:“你们走吧!念是同门师兄弟,医药费就不用赔了。替我向师门带个话,东西用完,我会完好无缺的送回去。”
酒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一死三伤的四个黑衣人。受伤黑衣人背起了地上的尸体,女子扶住二师兄的左手,而后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的起身离去,他们略显病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夜,如此安静,静得有些让人害怕,静得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静得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酒保见几人已经走远,强忍着伤,在自己身上慢慢点了几下,而后纵身从客栈二楼的窗户跃了进去。
他提着换下的几个油灯,费了很大的力才从客栈二楼的走廊尽头走到了楼梯。平时下十几阶楼梯就跟玩一样,现在的他每下一阶都是撕心裂肺地疼。
十九,十八,十七……他轻轻吸了两口气,继续往下走……十六,十五,十四,他又停下来喘了两口气……终于下到了大堂里,此时的他已经两眼发花,但他强忍着痛扫视了一眼大堂内部的情况。确认了掌柜正坐在蓑衣男子面前犯花痴后,他掀起柜台后的帘子,钻了进去。
跌倒,盘腿,运功调息……酒保调动全身真气,把周身受伤情况查视了一番。除了最重的那处剑伤,外右肋下的三支针也是一个麻烦的事,长时间留在体内肯定会引发感染,最后便是胸口这一拳。这一拳虽然震伤了自己,现在缓过来却也不是最棘手的事情。至于身上其余伤口,都是些刚刚破皮的皮外伤,没有特别碍事……死不了了,酒保确保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微笑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