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城,神山地宫地底十八层。
在昏暗无光的地宫甬道深处,圣禄手持一盏昏黄的油灯,缓缓走下台阶。
其实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下,她的视线依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圣禄点灯,从来不是为了给自己照明,而是为了让身处黑暗中的人们更好的看见自己。
甬道两旁,是一间间的监狱铁牢,监牢之间相隔很远,门前才会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这一点微光并不足以照亮此间的黑暗。
圣禄举着油灯,每经过一处牢门,牢门的栅栏之间不时便会有各种各样的苍白干瘪的带着锁链的手伸向她。
祈求神明垂怜的祈祷声不时在每间牢房的深处响起。
圣禄并不为任何声音停留,她圣洁的白袍划过那些渴望救赎与自由的罪恶之手,
带着点点微光,一直坚定不移的走向地宫最深处
穿过监牢甬道,层层往下,一扇扇厚重铁牢被白袍守卫重重打开。
圣禄的脚步停留在此间最高规格的监牢门前。
油灯的点点微光照亮在里面那人苍老的脸上,粗大的锁链穿过老人的琵琶骨,佝偻苍老的矮胖身体,
被粗大的锁链层层封锁,这般违和的场景,让任何一个不知情者见了都要大骂丧心病狂,虐待老人。
但圣禄清楚,面对顶级大宗师,无论做多严酷的封禁都不为过。
毕竟,他们已经站在以凡人之躯所能到达的极限。
牢门打开,艾梦娥缓缓抬起头,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难受的眯起双眼,待稍稍适应,艾梦娥终于看清来人。
是那日突然现身,将自己徒手生擒的女子。
艾梦娥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儿,嘶哑苍老的声音一如砂纸摩擦铁剑一般难听,她道:
“上古蛮国,以力称霸于世,炼体者数不胜数,但内功高手甚是罕见。
三城之中,除去各城统帅,两城城主,能称得上名流的强者并不多。
在我这儿有名的,矛女算一个,曾经的乌林赫也算个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可惜被我们废了,如今算半个。
他手下的那五个屠夫加一块儿也勉强算得上一个,再有就是万奴,和王城的那位御厨了。余者,皆是土鸡瓦狗。”
说到此,艾梦娥自嘲一笑,接着道:“三大神殿的名号我是知道的,只是老婆子没想到
狼神殿三神之一的日神将,神狱官,竟能生擒大宗师。
失策啊失策,老婆子到底是小看了天下豪杰。你们狼神殿藏得可够深的,
敢问狱神大人,难道大宗师之上还有境界么?究竟何处才是武道至极”
圣禄一边将手中油盏挂于墙上,一边回答道:“没有了,武道九等,大宗师已是极限,再想更近一步,已非人力所能及。”
艾梦娥怔怔道:“那,为何你\"
圣禄淡然道:\"大宗师乃天人之境,但依旧是人,吾为神躯,生而不凡。
远超你等蝼蚁是理所当然之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艾梦娥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哈哈哈哈
行行,行,你是神,你了不得,咱都是泥腿子行了吧,呵呵,你说是就是吧。
哎呦,要我说,这装神弄鬼的本事,还得是你们这帮神棍在行,啊。
这整日里四处忽悠百姓,这时日长了,不会是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神了吧?
我承认你强,你不愿意把武道晋升的秘法告知于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人不想成为世间至强的存在呢?
老婆子这辈子什么鬼没见过?都是要入土的人啦,你还跟我这个死人扯些个瞎话有意思么\"
圣禄只是漠然的看着她,她并没有兴趣与一个凡人争辩什么。
一个蝼蚁信与不信,对高高在上的神明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说废话,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你们,是从何处偷窃来李传真的?“
圣禄直接下了定论,这是偷窃。
因为李传真是天生的巫,是血脉纯正的赫舍里家族的人。
她不该出现在秦国那个叫羊村的地方,还被打上犬人的烙印。
艾婆婆咧嘴一笑,奇道:”咦,怪事,你怎么知道她是咱们偷来的?神叨叨的,还当真是无所不知啊?\"
圣禄并不意外,传真与这些人格格不入,凤凰掉进了鸡窝里,被排挤才是正常。
只是家里丢了一颗凤凰蛋为何自己身为当代家主却从来不曾听人说起过?
王城圣主那里也从未提过这等隐秘,家族之中更是无人知晓。
她究竟是谁的孩子?
圣禄假意试探道:“李传真有何特殊之处难道还需要我来说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