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咱们的马车即刻就能修好，您还说不急，却又和人家共乘……
往日还时常让奴去打听林府几个夫郎的喜好和去向，公子您身份尊贵，怎可……，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自然是要想让她们习惯我的存在！”纪珩顿住脚步，看着一脸疑惑的砚台，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砚台挠了挠头，显然是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追问道：“公子，您这是何意？”
纪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又朝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看，抬手抚过方才林姝留下的痕迹，声音随风飘来，带着一丝笑意：
“有些事情，你不懂的。”
说完就转身走向内院，留下砚台一脸茫然。
……
定北王府，季言院中。
没错，凌华南方才就是与薛文说了季言的情况，薛文才与她一同来探望。
屋内，季言如今情况已经很糟，每日就用些参汤和药材吊着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他已经习惯凌华南每日都会来看一看自己，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还带了一个人进来。
“咳……你……你是薛……薛家那小子。”季言声音虚弱嘶哑，越发浑浊的眼中满是惊讶，随后又归于平静，缓缓朝薛文抬起手。
“叔父！”薛文连忙上前握住对方干瘪的手，顺势跪在榻前。
没想到曾经风华绝代的叔父，再见时会是这么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样。
三人在屋内聊了一会儿，当然，是季言与薛文一问一答，主要就是问问薛文这些年过的如何，而凌华南则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南儿，你先出去，咳咳……我与文儿有话要说。”季言对那像门神一样杵在床头的凌华南道。
凌华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回头看了看薛文，见薛文点头，才径自出了门。
这一幕同样落入季言眼中，他眼神复杂，当初自己反对二人婚事，无就非是担心女儿会如现今这般，凡事都以薛文意思为重，孰料到头来终究还是未能幸免。
“叔父？您是否有话要单独告知侄儿？”薛文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却始终不说话，遂不由出言提醒。
“咳咳……文儿，当初我拆散你与南儿，你可有怨念？”季言强撑着想要坐起。
薛文赶忙起身将其扶住，温声细语的道：“我能理解叔父的做法。”
虽说理解，却并未直接回应是否有怨。
季言又轻声咳嗽几声，紧握住薛文的手，目光沉沉望向远方，缓缓回忆起以往：
“实际上，若依规矩而言，我已算不上你叔父了。”
——
薛文惊愕的抬起头，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闻季言接着说道：
“莫要打断我，待我说完，咳咳……
你那时年幼，自是不知，江东薛氏乃是何等望族。其显赫程度，几乎可以与一地郡王相媲美，彼时那等辉煌，连我等一行旁支都能得王公贵族礼敬。
但是，四十年前，少主薛晨——也就是你的母亲，应南离国皇室之邀前往讲学，归来时却带回一个英姿勃发的儿郎。
自那以后没多久，江东薛氏主脉便单方面与我等支脉断绝往来，我等当时都还愤愤不平。直至后来，薛氏主脉惨遭灭门，我们方才大致揣测你母亲此举应是为护我等周全……
故而，你来投靠时，我才会留你。
再后来你与南儿两情相悦，但彼时侯爷没了，南儿只是个尚未承袭爵位的世女，我实是担忧！担忧那些人会折返寻你，恐会连累南儿，累及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