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涛向前走了一步，身影笼罩住张凡，张凡在他的阴影下显得更加渺小和狼狈，宛如一只蝼蚁在巨人面前瑟瑟发抖。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胸腔中发出的闷雷：“所谓的承诺，就是要保证我两年之内要到贺州市委书记这个位置；所谓的行动，就是你们一个星期之内要把我操作到下面去当一个县委书记。”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抓住张凡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咆哮道：“听清楚了吗？少他妈跟我耍花样！”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地砸在张凡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身体也因为震惊而微微摇晃，口中的香烟也险些掉落，他赶紧努力闭嘴咬住，此刻的他，内心防线已濒临崩溃。
张凡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恰似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他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似喉咙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被绑着的身体使劲扭动，想摆手却无法做到，只能急切地说道：“这个要求太高了，难度太大。”
他的心里迅速地盘算着，这个要求以他们张家的能量虽说能做到，可真要付诸行动，老爷子需要投入的资源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两年之内把人操作到副厅，就已经耗费不少资源了，这已经是给聂涛天大的面子，再多投入，实在是不划算。
他在心里暗自叫苦，一想到老爷子得知此事后的雷霆震怒，后背就像被冷水浇过，一阵发凉。此时他努力仰头深吸一口烟，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绝境中谋划着脱身之计。
张凡继承了他老爸张立春的精于算计，遇事总要在心里把利弊得失翻来覆去权衡个遍。此刻，他被绳索紧紧捆绑在这压抑得近乎窒息的房间地板上，面对聂涛那近乎苛刻的要求，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闷热异常，整个城市犹如被放进了巨大的蒸笼。张家老宅里，气氛却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
张立春为了帮吴兴尧谋取贺州市委书记一职，那段时间几乎日夜连轴转。家中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张立春周旋于各路政要之间，每一个电话都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却坚韧的大网。
为了打通关系，张立春亲自奔赴燕京，又在北省各地来回奔波。他拜访的那些省部级大佬，每一位都手握重权，平日里想见上一面都极为不易。
每一次会面，都承载着张立春满满的诚意与期待，动用的皆是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积累许久的珍贵人情。那些人情，就像他积攒的稀有珍宝，每用一次，都让他心疼不已。
据张凡所知，仅仅是打招呼，张立春就联系了三十多位大佬。每一次沟通，都要小心翼翼，既要表明自己的意图，又不能让对方感到被冒犯。
这些大佬们，有的在电话里言辞恳切，有的则需要当面拜访，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再加上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半点差错，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
这些政治资源，若真要折价成现金，张凡心里清楚，起码要一个亿以上。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让许多人奋斗几辈子。而且，吴兴尧当时只是从贺州市长提拔为市委书记，整个过程还都是符合干部提拔任用明暗规则的正常提拔，就已经耗费了如此惊人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