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一开始没看见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颊上，只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他还是侧了侧脑袋，这才看见了自己脸上挂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纸人？
苏老爷子看见自己脸颊上的纸人的瞬间，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就是有点错愕，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剪纸做的小人，怎么能动呢，而且看起来还那么怒气冲冲的，揪着他的头发。
他伸手正要把自己头发丝上的小人给揪下来，结果就听着了眼前的苏妗开口了。
“爷爷，之前有件事情我原本是想告诉你的， 您有没有觉得这些年，有些时候，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庇佑您一样？”
“您之前被管家偷偷的偷走运势，身体被影响，按道理来说那么长时间，您应该早就撑不过去，没了，根本没机会等到我来，就算能撑到我来，也应该是比那更糟糕的状态。”苏妗看向苏老爷子紧接着开口道。
苏老爷子听着苏妗的这句话，微微的愣了愣，他察觉到自己的孙女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
“咳，有，之前那些老家伙们就常常羡慕我，说我这人运气好，每一次总是能险而又险的避开劫难。”苏老爷子脸色苍白，轻咳一声道。
这人站的越高，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多，他是苏家的掌权人，自然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想要除掉他的人不少，甚至有那么几次，他的确差一点就死了。
但又运气很好，刚好的避开了死局。
“爷爷，不是您运气好，是奶奶在庇佑你，奶奶还在。”苏妗听着苏老爷子的这句话之后，顺势的开口。
听着苏妗的这句话，苏老爷子看向苏妗，那眼中有错愕，似乎是不明白苏妗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人还在？
“奶奶放心不下你，在死后也不肯往生投胎，她一直都在苏家，你守着奶奶的坟墓三十年，奶奶也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守着你，包括这一次，也是奶奶救下你的。”苏妗开口看向苏老爷子。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指了指在苏老爷子手中的小纸人。
“奶奶现在就在寄身在这个小纸人里面。”苏妗开口，神色认真的看向苏老爷子。
她之前不敢说是怕苏老爷子空欢喜一场，现在说是确定了奶奶在，爷爷不会心情大起大落，心脏不会因此受到那么强烈的刺激。
苏老爷子听着苏妗的话，这才仔细注意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小纸人，他现在还是有种做梦似的感觉，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纸人，再看看自己眼前的孙子孙女，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没醒。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这些话。
如果现在跟他说这话的人是别人，他肯定不会相信，只会觉得对方又是以他的妻子为噱头，利用她，来从他手里讨要好处。
可是今天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的人是苏妗，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这些时日是看见了自己孙女的本事的，能掐会算，可以说当初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孙女，他早就不在了，病死，没人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真……真的？”苏老爷子看向姜夏，似乎是想要从姜夏的口里听到一个确信的回答。
他实在是受不了一点刺激了。
“真的，爷爷我不骗你，你刚刚说得梦其实不是梦，那就是奶奶在唤醒你，对你说得话。”苏妗点了点头。
苏老爷子听着苏妗的这句确信的回答之后，再想着刚刚昏迷期间在梦中所看见的一切，眼睛微微泛红，他小心翼翼的把纸人给抱在了掌心，像是怕对方又会消失一样。
“月笙，我没有把我们的儿子教育好，我自以为方方面面都给他们摆平处理好久可以了，但这样却导致他们一个个成了庸才，遇事只会依靠我。”苏老爷子开口。
这一方面他愧对妻子，是他没有把三个儿子教导好，才会导致他们犯下一些蠢事，导致了现在这些局面和情况。
听着苏老爷子的这番话，苏老爷子掌心的纸人动了动，一阵比划，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苏老爷子有些无措，他对自己掌心的纸人低头，一副乖乖受自己媳妇训斥的模样。
这个场面看起来滑稽又有点好笑，苏老爷子看了自己掌心纸人半天的动作，努力理解，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措的看向苏妗。
“妗妗，你奶奶在说什么？”
苏妗听着苏老爷子的询问，早有准备，她拿出了之前在生日宴上牧夜白送给她的两个宝贝，一个是珑泉印泥，她没有带太多出来，只有一小撮，但也够了。
用毛笔沾着这个珑泉印泥，小心翼翼的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上描摹绘画。
都说这珑泉印泥所做之画能通阴阳，这符也算是画作。
苏妗把符给一口气一笔到头画完了之后，手中动作顿了顿，提笔收尾，将符折成了三角的形状给了苏老爷子。
“爷爷你拿着。”苏妗开口。
苏老爷子连忙跟宝贝似的，把东西给受到了掌心里，眼巴巴的看向苏妗，眼中有些紧张。
“这样就能看见了？”苏老爷子开口，全然没了平时的淡定冷静。
“还不行。”苏妗摇摇头，又拿出了一物，是生日宴上牧夜白所赠的第二个物件，西佛寺的沉香，这沉香有个效果那就是安魂，养魂，这个功能她现在用不上，点了这个沉香也不过是睡的更好一点罢了。
但是现在这里对苏月笙来说却很有用。
她这些年一直默默的庇护守着苏老爷子，自己的魂淡了很多，再过些时候甚至可能就此消散，如果不是她的小纸人平时攒了不少功德在上面，让苏月笙寄身在纸人身上，那可能她已经散了。
取出了一点沉香，苏妗点燃，香气在室内萦绕，似有似无。
苏老爷子握着掌心的符，抬眸看向前方，在沉香染起的一瞬间，一道很淡很淡的身影逐渐变得有了颜色，像是慢慢现身似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苏老爷子的泪也随之缓缓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