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平日里那般知书达理的白明月会变得如此偏激。
但无论如何,这其中最为无辜的当属江绾。
她不敢想象,若白明月的阴谋得逞,江绾孤身一人该如何是好。
沈如欢望着屋内魂不守舍的母亲,幽幽叹了口气:“娘,您又何必如此,若是您真心悔过,二哥定然会原谅您的。”
沈夫人嘴唇微微颤动,却半晌无言。
“娘,您还是放不下您的面子,江绾难道不无辜吗?她又何曾强求您付出什么代价?”
沈如欢语重心长地劝道,在她眼中,江绾实乃心地善良之人。
见母亲依旧毫无反应,沈如欢气得一跺脚,在屋内来回踱步。
良久,沈夫人才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娘晓得了。”
她心中明白自己错了,可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难以轻易低头认错。
沈如欢首次见到母亲这般落魄的模样,站起身来,又是一声叹息:
“娘,您想清楚了便好,女儿就不打扰您了。”
言罢,她匆匆离去。
如今这侯府上下,倒是她最为忙碌,既要帮母亲处理府中事务,又得想法子安抚老夫人。
老夫人正在静养,对这些事情尚不知情,可每日都念叨着要见孙子,沈如欢还得绞尽脑汁寻个合适的借口应付,当真是苦不堪言。
隔日。
阳光洒落庭院,沈洵舟与江绾正在院中习字,这几日二人常以习字来消磨时光。
江绾在沈洵舟的悉心教导下,字迹愈发与他相似,笔锋刚劲中透着几分婉约。
此时,福林神色匆匆地步入院中,面容纠结,欲言又止。
“怎的了?”沈洵舟敏锐地察觉到福林的异样。
福林垂首,低声道:“夫人说想见一见……江小姐。”
“啊?”江绾听闻,不禁轻声诧异。
沈洵舟略一思索,看向江绾:“没事,若是不想见,我便让人打发了。”
“等等,还是见一见吧。”江绾心中虽有些许无奈,却也不想将事情复杂化。
厅中,寂静无声。
沈夫人端坐椅上,目光落在江绾身上,面色复杂,满是纠结。
片刻后,她终是站起身来,望向江绾:“江绾,是我对不住你,我原只是想将你打发走,并无他意,却未料到白明月竟会那般丧心病狂。”
她微微顿了顿,似在回忆:“我若早知晓她会如此行事,当初断不会应允她。”
“所以你看在我这把年纪的份上,原谅我吧,日后你与洵舟的婚事,我定然不会再横加干涉。”
此刻的她,满心盼着江绾能点头应允,好挽回与儿子那岌岌可危的母子情分。
沈洵舟眉头微皱,对母亲这般轻描淡写的道歉并不认同。
刚欲开口,江绾却悄然按住他的手,盈盈起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假笑:“伯母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知错能改,便是善莫大焉。”
江绾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却也让沈夫人羞愧得面红耳赤。
“多谢……多谢。”沈夫人嗫嚅着说道。
江绾此举,意在不让沈洵舟夹在中间为难,况且她对沈夫人也并未怨恨至深。
江绾轻轻捏了捏沈洵舟的手,沈洵舟无奈却很感激,站起身来,温柔地揽住江绾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