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关于「婚约」一事,子慕予真是毫无兴趣。
“我与云熠,终有一战。若我失败身死,我与你的婚约毫无关系。若我侥幸成功,我也没必要非遵循先辈做下的约定不可。”子慕予道。
娄伯卿脸色煞白。
无可否认,子慕予说的,很有道理。
若子慕予失败,那她就成不了神皇帝姬。
他的婚约,是与神皇帝姬的婚约,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若子慕予成功了,她便是这世间说一不二的主,曾经的婚约,又如何约束得了她呢?
婚约作废,还是一句话的事。
子慕予抬起手腕:“昨晚……我没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对不住。这东西,你拿回去,我取不下来。”
娄伯卿嘴角浅浅下沉,眼中似有碎光闪动:“别把它当麻烦,也别把我当麻烦。”
他从子慕予身旁经过,快步往山上走,第一次行在子慕予前面。
“你拿回去。我经常打架,它会碎的。”子慕予追上。
“它不会碎。”
“我听说它是法器,它对你比对我更有价值。”子慕予坚持道。
她的确不想要别人曾经戴在身上的私密东西。
另外,还有一层缘由。
娄伯卿能这么快找到她,肯定是因为灵印镯。
她总不能将别人的追踪器带在身上。
“你会需要它的,”娄伯卿突然停住脚步,让子慕予差点撞了上去,“你也会需要我的。”
说完,也不知是因为走得太急,还是情绪太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他扶住路旁一块石头,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子慕予叹息了一声:“你坐下,我给你施针。”
娄伯卿却像没听到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些药丸,干干咽下,继续往前走。
呀,这死倔样子。
子慕予双手叉腰,看着娄伯卿的背影连连摇头。
待走到半山腰,娄伯卿气喘如牛,再也走不动了。
“坐下,施针。”子慕予道,她伸手拉他。
却被娄伯卿拨开了,他又往嘴里塞了一捧药。
这些药肯定苦涩极了,呛得眼睛都红了。
“我说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若你拒绝,我可以直接撂手不管,并非我食言。”子慕予道。
她见娄伯卿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样子,转身就要下山。
可是衣角却似被什么勾住。
子慕予低头,见是被娄伯卿拉着。
子慕予又叹息了一声。
接受施针时,娄伯卿闭上眼睛。
他何尝不知,子慕予对他并无男女之间的情意。
每次施针,他衣衫半解,子慕予脸上毫无异色。
若有情意,绝对不是如此情形。
他将形势估计得过于乐观了。
慕予她说过,不喜欢一切脆弱的东西。
如今他这病体,便是脆弱的东西。
娄伯卿再度睁眼时,神色较之前不一样了。
不再是温文儒雅的模样,而有了一丝锐利的机锋。
等日常一套针施完,娄伯卿的咳喘平息,子慕予抬头看着还遥远的峰顶,咬了咬苍白的嘴唇:“今天咱们爬不到顶了,先到这吧。”
说完往山下走。
娄伯卿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挪动脚步,神色三分难过七分阴郁。
“圣老,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身边无人,却不知这一声「圣老」,是在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