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走吧。”他对子慕予道。
子慕予早等得有些不耐烦,点头快步走在前头。
娄伯卿落后几步急急地追。
这一次有些奇,娄伯卿许久都没有再咳嗽。
原本需要歇二十几次的,这一次直接对半减成十一次。
他们赶在太阳完全消失在浮生崖之前爬到了峰顶。
应该是对子慕予和娄伯卿已经熟悉,站在池边饮水的小鸟没有像先前那般惊飞,悠闲自得似看不见有人突然出现,连警惕侧视的姿态都没有。
子慕予每次到山顶,都习惯打坐,凝神内视。
她能看得见悬浮于光柱之上的内丹周遭气晕如孔雀开屏,比第一次见更加刺目。
而光柱之底波纹减少,黑色光圈倒逐渐增大,深邃如浩渺宇宙。
每次她内视的时候,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感受不到身边的人和物。
连屈曲的膝盖好像都失去了知觉,全身毫无挂碍。
气走尾闾,后沿督脉往上,再循着任脉下行,运行一周天,最后回聚脐下三寸丹田。
忽有一道气幕如晨曦中的含羞草缓缓舒展,随后范围越张越大,气幕到肤壁时不得出,却与身外的气机产生相互影响。
一阵风以子慕予为中心,成花瓣之状叠合,子慕予头顶突然有三股气呈品字形涌出,酷似花蕊。
就在这时,光柱之下的黑色光圈里,突现一阵白光,白光祛散,隐隐现出一盘腿人像。
就在人像睁眼那刻,子慕予猛然醒来,心里一阵惊悸。
那尊盘腿人像……怎么那么像云熠?!
只是那人头戴着紫簪金缨飞云帽,身穿雪浪六爪银龙吐珠蓝月绸袍,腰系蓝珠碧玉带,气势巍峨如山岳大川,倒与当日在坟山所见重伤之人大有不同。
“怎么了?”娄伯卿见子慕予脸色有异,忙问。
子慕予收敛心神,等气息平稳,才问:“云熠,是个怎样的人?”
娄伯卿想了片刻,道:“此人心思深沉,我看不懂。若没有十五年前祸乱万神台那件事,无功亦无过。若你想要夺回自己的位置,你最大的敌人不是庄辰殊,而是云熠。云熠他……很强。”
他似害怕打击子慕予的信心,不敢对云熠的实力着言太多,只不轻不重归为「很强」两个字。
“你说,他既然那么强,十五年时间,他会找不到我?你猜到了我是谁,我想,齐高业应该也是猜到了我是谁。云熠他会那么不济,耳目比你们闭塞?若他其实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子慕予凝视着天际半片残余的熔金云彩。
娄伯卿捏了根草茎在手里,缓缓揉搓:“云熠是个傲人,或许他不认为现在的你能威胁到他,他等你自己送上门?”
“你知道灭灵散吗?有人用灭灵散,在杀与我同龄的男女。若云熠知道我在哪里,灭灵散就显得很多此一举。事情肯定在哪里不对。”子慕予道。
灭灵散这东西,娄伯卿其实早就听说。
只是当时没有将真假帝姬的事情联系起来,就没有重视。
后来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灭灵散」成为他认为庄辰殊是假帝姬的另一个重要佐证。
“你是说……”娄伯卿满脸惊愕。
“灭灵散未必是云熠所为。”子慕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