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虹整个身体瘫软,头仰起来,跪了下去。
她的血,沾了他满身。
杨启吉手忙脚乱伸手扒拉,却发现吴念虹还挂在自己身上,吴念虹的手还环着他的腰,他往后一摸才发现,就刚才短短时间,此女竟将袖子在他身后打了一个死结。
“朱银凤!朱银凤!”杨启吉惊慌失措大喊。
朱银凤连忙带人上去,抽出刀子将女子袖子结割了,将两人分开。
高台之上齐高业捋着胡须,兴味盎然地看着他的得意大弟子。
杨启吉从容,沉静,常常心平气和,心如止水。
这种模样实在是太稀罕了呀。
他也不过二十几岁而已啊。
“启吉,这孩子心志非常人能及,收了吧。”齐高业出声道。
杨启吉微微一愕。
不过,既然洞主发话,他没有不肯的道理。
朱银凤喜上眉梢:我的老天,终于收了一个,不算白忙!
他喜滋滋在罗浮洞弟子花名册上将「吴念虹」三个字添上。
“诶?这也行?”徐千策这下有信心了。
他将手中玉扇往李秀怀里一抛,昂然上场。
后来罗浮洞历代弟子,说起天道神金阶人间行走徐千策在罗浮洞入门试的历史时,皆会心一笑。
他被大师兄,也就是辰阶人间行走杨起吉打的爹娘都不识啊。
最后,依然是洞主齐高业发话:“此人扛揍,可收。”
徐千策涕泪血横流一地,抱着李秀大哭一场。
“人呐,有了追求,人生变得艰难好多了呀。”徐千策哭道,“秀,快背我回去,让子慕予弟救我,否则你主子就要残废啦!”
至于罗玄彬,他没跟杨启吉打。
他只是笑嘻嘻走到杨启吉身边,在杨启吉略显惊疑神色中,附在杨启吉耳旁说了一句话,杨启吉便让他过了。
至于这句话是什么,无人知晓。
而齐浪,几乎在日落西山时才背着个大包袱,骑着一个黑驴慢吞吞而来。
这一次,却是破天荒由齐高业自己动手。
最终结果是,这一年,罗浮洞新收弟子四人:吴念虹、徐千策、罗玄彬、齐浪。
……
……
鸿蒙城,神都,万神台。
九天云德殿。
高冠璨袍的云熠换上了一身朴素蓝袍,头发由白变黑,手里握着一卷画,眨眼失去了踪迹,只余光点幻影。
万神台之巅,他步履难得的轻快。
霭霭云海,尽数让路。
他兴冲冲来到木楼,一边踏上台阶一边道:“予安,我带着慕予的画像来了!”
可是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迅猛而带有杀气的气流依然涌出。
这气机之剑,不仅割破了云熠的蓝袍,刺伤了他的手,他的脸,还割碎了他手上的画。
画中的子慕予,变成一块块碎片,割裂的眼睛,不完整的手,残缺的身体。
飘落在地上。
云熠不顾依然在他身上肆虐的气剑,这次也不没捏诀护住自己的脸和头。
他看着地上的碎纸片,黑色的头发顷刻成霜。
他蹲在那里。
等屋里涌出的气机渐渐疲了乏了,他才将几乎已经成碎末的纸片一点一点捡了起来。
他抱着这些碎片进了屋子。
然后在碧落床边的桌子上耐心地拼接。
重新拼出来的子慕予像,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的眼睛最像你。你不能恨她。”云熠的声音温柔至极,深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