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霆道:“我不打紧,我还能坚持住,先以将士们为先吧。”
沈秋秋点点头,“麻烦将军给我分个懂些医术的人。”
祝霆立刻对身边人交代:“把军医都叫过来。”
沈秋秋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祝霆连抓来的战俘都无心理会,命人锁起来,跟着沈秋秋进了营帐,与之同行的还有几个拿着药箱的郎中。
沈秋秋戴着口罩帽子手套,把工具准备齐全,又对几个郎中交代了一番。
他们也懂得一些伤口的包扎,沈秋秋一说,他们就明白了。
两人洗干净手,一样的装束站在了沈秋秋的一左一右。
“谁先来?”
“我!”
“快救救我吧!”营帐中有一人痛苦地喊个不停。
两个郎中寻着声音望过去皆是一阵叹息。
“唉,此人的胸膛上中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我们用了金疮药用布条包起来,已经这样僵持了四五日了。”
另一郎中说,“这两日又发起高热,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救救我!我想活!”男子喊道。
声音有气无力,加上这些天都没吃饭,已经就剩下一口气了。
沈秋秋道:“抬上来。”
“我能救。”
祝霆看着这些伤兵,心痛非常,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走过来的。
每一位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他后悔!懊悔!
要是自己再强一些,是不是这些人就不用受伤了?
祝霆眼眶发红,隐隐有泪涌出。
不管沈秋秋是否真的能把人就活,这等恩情,他祝霆记下了。
裴玄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祝霆的反应。
他神情落寞,眉目低敛鸦羽般的睫毛倾下一小片阴影。
前世,他看着兄弟们一个接一个死去,也如祝霆这般痛不欲生。
裴玄望向祝霆,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骇人的伤疤。
祝霆瞥见裴玄手臂上狰狞的疤痕,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一个会些功夫的农户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祝霆对裴玄的身份有所怀疑,“你身上这是?”
裴玄道:“叛军进城时,我带着全家人出逃,那时和叛军打斗时留下的伤疤。”
“多亏了我娘子,才保住我的腿,否则裴某就是个瘸子了。”
祝霆再一次震惊,就连没给沈秋秋当助手的几个郎中都惊讶了,他们纷纷围上来看。
裴玄也是不避讳地挽起裤脚,扯开胸膛前的衣裳。
一个郎中惊讶道:“这刀伤,伤到了这个位置,公子真是命大啊,险些就成瘸子了。”
另一人则是瞧上了裴玄胸口上的箭伤,“这一箭正中胸口,偏一寸就到心口了,这箭矢是如何拿出来的呢?”
几人目目相对,说不出话来,裴玄身上的这些伤,每一道都能要了他的命。
战场上,这种外伤很常见,裴玄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