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室内黄易让徐辉祖进来帮忙,两个学徒负责器械。
“岳父,我这是手术刀,不是军中的斩马刀,您别害怕。”
徐达不满道:“害怕?谁说老子害怕了?洪武五年,北境大战王保保,那一战他的弯刀砍中我的肩膀,差点把我一条膀子卸下来,老子一声没吭。”
“那是,您可是大明最强的将军!”黄易用一根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
“喂,蒙眼干什么?”
“不蒙眼您总是盯着手术刀,我没法动手。”
噗嗤……徐辉祖直接笑出声来,老爹嘴上说着不怕,可脸色都有些发白,分明是怕了。
“谁?哪个魂淡笑了?”
“爹,不是我呀,我可不敢笑您。”
徐达斥骂道:“混账!你最好盼着我下不了这张床。”
“怎会?妹夫说了,就是个小刀口,一会儿就好。”徐辉祖算是看明白了,老爹害怕手术失败再也醒不过来。
黄易和徐辉祖把徐达结实捆在床上,徐达越发担心了,“药师,捆住我作甚?是不是怕我疼跑了?”
“那不能,弯刀砍肩膀您都不吭一声,您不会跑的。只是担心您乱动,毕竟是动刀子割肉,可能需要很多刀。”
“哦,这样啊……等等,很多刀?多少?”
“您就放心吧,不疼的,我配的有麻沸散。再加上针灸麻醉,您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既然是这样,那还捆我?”
“等药劲过了就知道疼了。没关系,最多两天就开始长新肉,那时候就不疼了。”
徐达想骂娘,这意思是我要在这床上疼够两天时间?
完了,坑爹呢!
我栽你们两个小子手里了。
由于要割掉痈疽放出毒血,所以黄易把床铺设计成升降模式,直接把人升高,背部朝下,医生站着仰头举手动刀。
一边拿刀比划,一边还给学徒仔细讲解,要避开主要血管和经络,剜掉腐肉,以助新肉再生。
徐达被蒙着眼,可是能听见呀。
听着黄易的讲述,好像刀子就在眼前一样,特么的这是给老子治病呢?还是给我上刑呢?
说话的工夫,麻药上劲了,黄易同时下针施展针麻。
“大舅哥,端着木盆接血,你手抖什么?”
“妹夫,这是我亲爹,割我亲爹的肉,我手能不抖吗?”
黄易白了一眼,“咱这是救命,又不是上刑!再说了,又没让你动手,你至于吗?”
“这样,你就当岳父被毒蛇咬了一口,我给他解毒呢。”
哦,这样啊……那倒是可以接受。
说话的工夫,黄易开始下刀。
流畅的刀法,熟练的操作,看得旁边三人眼花缭乱,简直就像在欣赏一场艺术表演。
王不留羡慕的说道:“师父,要练到您这手刀法,需要多少年?”
刀法?
黄易笑了,“以你的资质,得三十年。”
“三十年?嗯,不多。”王不留很知足,三十年后自己四十五岁,正当壮年。自己老爹今年就是四十五岁,一样在太医院风生水起。
黄易解释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天教你们习武的原因。武艺学好了,不仅强身健体,而且手眼精准,再用到行医方面,那是手到擒来。”
“可如果你们不习武,只是单纯的练习给病人动刀,呵呵,了不起最多跟劁猪匠一个水准。”
啥玩意?劁猪?
得亏徐达被麻服散整昏迷了,要是听见女婿把做手术跟劁猪比,非得气死。
“行了大舅哥,你盯着排毒血,什么时候毒血变鲜红了,就说明血液干净了。”
看着哗哗流的毒血,徐辉祖忍不住心疼道:“妹夫,得多久啊?照这个流血法,咱爹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