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向卿武帝汇报完边境的情况,来到坤宁宫,拜见狄皇后。
狄皇后见他过来,十分高兴,忙走上前,将人拉过来上下打量,心疼道:
“睿儿,此次北伐你定是吃了不少苦,瞧把人瘦的,看起来比走之前憔悴多了,也不知道那些守城将军和你手底下那些副将是做什么吃的,朝廷每年花大价钱养着他们,也不知道替你分忧。”
说着,对身边婢女道:“快,去把本宫今天上午让后厨炖的那盅滋补药膳端过来,给睿王好好补补身体。”
“是。”婢女领命出去端药膳。
狄皇后慈爱道:
“好在虽然一波三折,边境终于顺利进入休战期,暂时应该没什么事了,趁这段时间好好养养,身体应该能马上调理回来。”
婢女很快端来药膳,狄皇后走到桌边,亲自揭开药膳的盖子,“睿儿,这一盅虫草炖乳鸽是本宫命小厨房花了3个时辰小火慢炖出来的,可滋补呢,来,快趁热吃。”
“谢母后。”慕容睿在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勉强喝了几口汤,便没再动。
狄皇后见他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担忧道:“睿儿,你怎么啦?”
“母后,悠悠被人劫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儿臣寝食难安。”慕容睿将勺子放回托盘里,示意婢女将药膳撤了。
“云悠悠?”狄皇后蹙眉道:
“这女人就是个祸水,她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宇文战,害得玉儿因妒生恨,做出那种傻事,如今北燕还揪着此事不放,非要咱们给个说法,可怜玉儿因此受到惊吓,一直病到现在。”
松鹤一口咬定,就是慕容玉和羽灵在画舫算计云悠悠,才导致她被贼人劫走,云悠悠在慕容玉手上吃了亏,如今还遭此横祸,北燕逼着南靖皇室给一个交代。
狄皇后没办法,为了安抚北燕,只得将慕容玉关禁闭,罚她在佛堂抄经书忏悔。
慕容玉从小娇生惯养,身体本就不好,云悠悠的失踪让她深感后悔和自责,加之最近正好又变天了,直接一病不起。
狄皇后自然要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云悠悠头上。
提起此事,慕容睿眸子里满是阴霾,沉声道:
“母后,悠悠是儿臣的王妃,玉儿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将宇文战拒绝她的原因归罪到悠悠头上,做出这种混账事,若悠悠真被那画舫小倌儿毁了清白,可如何是好?”
狄皇后忙替慕容玉开脱,“玉儿做得确实不对,但云悠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若不去招惹宇文战,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么多事。”
见慕容睿没说话,狄皇后又道:
“云悠悠只不过是母后弄来给你冲喜的,如今你的腿既然已经好了,留她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和离了倒也不可惜,大不了母后再重新替你物色一个新王妃,前些时啊,母后在宫宴上见到太傅家的孙女,那丫头今年刚及笄,长得可水灵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赶明儿母后把她召进宫来,给你见见,看喜不喜欢?”
虽然卿武帝说过,不会再干涉慕容睿的婚事,他想娶羽灵他也不会反对,但狄皇后还是不想让慕容睿娶羽灵为正妃。
一个亡国公主,身份敏感不说,对慕容睿的仕途也没有任何帮助。
“母后……”慕容睿轻叹了口气,道:
“您别再为我的婚事瞎操心了,儿臣除了云悠悠,谁都不想要,儿臣根本不想同她和离啊!”
见慕容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狄皇后眨巴着眼睛,不解道:
“你这孩子,之前不是不喜欢她吗,怎的又如此恋恋不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把母后都弄糊涂了?”
“母后,儿臣早已对云悠悠情根深种,爱得无法自拔,除了她,我谁都不想要!”
慕容睿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眼里满是痛苦,伸出自己的一只右手,喃喃道:
“可却也是我,用这只手,亲手写下与悠悠的和离书,我真该死,我真是恨死这只手了!”
他越说越激动,满腔的情绪无处宣泄,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楠木小几上。
“砰”的一声,结实厚重的金丝楠木小几被慕容睿的拳头砸出一道浅浅的凹痕,他的手也跟着变得红肿。
“睿儿……”狄皇后吓坏了,忙安抚道:“好了睿儿,是母后失言了,母后不会再给你选妃了,你……你千万别冲动!”
慕容睿抬眸,一脸坚决道:
“母后,与云悠悠和离并不是儿臣的本意,我是被逼的,儿臣现在谁都不想要,只想要她一人,只有她有资格做我的睿王妃。”
“可是……”狄皇后一脸纠结看向他,道:“可是你俩已经和离,覆水难收,且云悠悠现在是北燕要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睿一想到此事,心痛无比,揉了揉眉心道:
“此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当务之急倒不是这个,悠悠如今被贼人劫走,生死未卜,我们得想办法先找到人才行。”
慕容睿出宫后,径直回了睿王府。
以往他每次出征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去碧水院看羽灵,但这次他并没有去碧水院,而是去了北溪院。
门口侍卫见慕容睿过来,朝他施礼,“王爷。”
管家正在院里吩咐杂役整理院子,忙小跑上前,朝他施礼道:“王爷,您回来了。”
慕容睿扫了眼正在往外搬东西的杂役,蹙眉道:“管家,这是何意?”
“回王爷,王妃临走前嘱咐老奴,将院子里的东西清理一下,前些时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今个见天气好,老奴准备将院子清理一下。”
“清理什么?”慕容睿眸子里已满是阴霾。
管家察觉到不对劲,小声道:“回王爷,王妃走时交代,让奴才将院里恢复原样,把……把之前炼丹房里的东西都处理一下。”
王爷还没回来,他也不敢随意处理房间其他东西,只是派人把院子收拾一番,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搬走而已。
慕容睿扫了眼站在角落,吓得一动不敢动的两个搬东西的杂役,冷声道:
“院里所有东西都给本王恢复成原样,什么都不许动,一片纸屑都不准丢!”
“是,王爷。”管家忙命杂役将东西重新往院里搬。
慕容睿掀袍进入内室,推门走进云悠悠之前住的卧寝。
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她用过的一只木梳,放在手里摩挲,轻声道:
“悠悠,本王错了,本王不打算娶羽灵为平妻了,你别抛弃本王,好不好?我发誓,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人,再也不会动娶平妻或侧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