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衣揉了揉我的脑袋的手被我一把拍开了,脸上挂着一丝无奈,“任性。”
“任——性——”我白了季白衣一眼,俏皮地两手一摊,“那你给我钱呗?季白衣哥?”
“你今天多大了还玩这套?”季白衣无奈。
“……也就二十出头吧。”我将目光瞥向别处,“和十八没什么区别。”
“季白衣,当医生都没钱,指着学生有么?”
“……”
“话说得太狠了点。”季白衣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和阿诩说话也是这副嘴脸?”
“那不是。”我的声音淡淡的,“我说好话他会给我钱。”
他会给钱的。
“他认可我,他给我钱,这就够了。”我丢出一枚硬币,抛起又接住,“花钱买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弟弟,谁也不亏。”
谁也不亏的。
第二年春天,这是我和季白衣第一次单独下本。
我们开车开了好久。
这个世界就像一张破烂的大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经过仿制,再造,又因为世界里的人数太少,污染规模不够而导致没人去填补漏洞产生的假世界。
新世界不过是口口相传的冠名。
眼前这新的副本也同样崭新,黑黢黢的,我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扫视着四周,这才惊觉自己竟置身于一条狭长而幽暗的走廊之中。
就在我的正前方,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壮汉正高举着粗壮的手臂,作势要朝着旁边的人猛砸下去。
前面的女人被一啤酒瓶砸破了脑袋。
爆头了。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有人在杀人。
有人在杀活人?
季白衣拦在了我前面,他是好哥哥,他让我快跑。
周拟,别回头。
我头也不回地跑了,只不过不小心被铁管跘了一跤,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顺手将那根铁管紧紧握在了手中。
那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接连对季白衣挥出了三四拳,打得他连连后退,又掏出一根麻绳,企图用它来勒住季白衣的脖子致其死地。
他看见季白衣被他揍在地上使劲对着他摇头求生,从来没想过他身后还站着我。
我瞅准时机从侧面迂回过去,举起手中的铁管狠狠地朝着那男人的后脑勺用力一挥。
一声闷响,那男人吃痛之下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麻绳。由于惯性的作用,那原本高高吊起的绳索瞬间收紧,迅速将男人整个人直直地拉向了天花板。
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具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天花板上,然后便像一块破布般软软地垂落下来。
啪嗒。
我杀人了。
一大颗血打在我的鼻子上。
他高高挂起的身体像一盏很贵的吊灯。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季白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结束,他最后只问了一句话。
“周拟,你为什么没有表情?”
“我为什么要有表情?”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杀人了,为什么不害怕?”季白衣捧着我的脸问,“你的嘴角,你在幸灾乐祸?”
“我幸什么灾,乐什么祸?”我问他,“我是为了救你。”
“阿诩不能知道这件事……”季白衣咽了咽口水,“他不想看见你杀人。”
樊诩是个封建大家长,但他后来也知道了。
“哥哥……我知道错了。”
“我不会再杀人了……”
“季白衣哥哥,樊诩哥哥,我再也不捣乱了。”
装,装好弟弟,我的哀嚎没有用,他是个封建大家长,没有问过我,直接罚我跪在不死城门外跪了一个晚上。
他说新世界不能再这样了,人类不能再这样无法无章地生杀灭亡。
我们要造一个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