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溪翁摇头:「恕我才疏学浅,只知道这些办法。」
徐青好奇道:「老伯为何认为神魂没有经脉?」
「额—」丹溪翁一想,好像也没任何医书说过这事,他只以为这是常理,
随即丹溪翁又不免生气:「徐相公不知医理,若神魂有经脉,我等医家,怎麽会没一个前贤提到过此事。」
徐青告罪一声,又道:「晚生冲撞老伯,还请老伯勿怪,只是晚生是书生,
不免讲究格物致知,所以在想,若是神魂有经脉,又当如何治疗神魂?」
「道经有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神魂既然存在,自也不离此道。若神魂有经脉,必然有其阴阳平衡所在,神魂受伤,自然是经脉阴阳失衡,
究其内里,对症施法即可。」
「原来如此,晚生受教了。」
「这也是我根据医理的阴阳五行推论,实则当不得真。肉身是神魂的根基,
从肉身着手,虽然不能祛除病根,却也能保住她性命,小心养护,至少能和普通人差不多,顶多不时会头疼发作。」
「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冯西风在一旁听到丹溪翁这麽说,心里大松一口气。
他又低声对徐青道:「眼下是这般情况,你改主意还来得及。若是愿意继续的话,她后面又恢复不好,不合适生子,我也请你你莫为难她。」
他说到最后,颇有些低声下气。
徐青连忙回道:「先生,我们尽量想办法,至于改不改主意,此言休要再提。咱们先进去看看冯姑娘吧。」
「好。」
徐青和冯西风走进屋子里,看到冯芜头上插着许多金针,沉沉睡去,脸色也比送来时红润许多。
旁边还有丹溪翁特制的安神香点着。
冯西风见女儿没有大碍,状态比意料中好,不由又向丹溪翁致谢。
丹溪翁:「冯大人,你身兼南直隶重任,她是你的女儿,百姓也是你的儿女,切勿厚此薄彼。你现在呆这里,也帮不了什麽忙,若是信得过老夫,派一二婢女过来照料便是。」
「那我去请她舅舅家派人过来照拂,公明,你若是无事,也陪这里和她说说话,你身上的事,我自会尽力而为。」冯西风心想着,女儿性子跳脱,养病的时候,有徐青照看,能踏实不少。
至于礼节之防,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冯西风和丹溪翁寒暄一会,依依不舍告辞。
徐青则是留下。
「徐青,我怎麽样了?」冯芜醒来,见到徐青,直接问道。
神魂上的问题,徐青肯定比丹溪翁懂。
徐青没隐瞒,照实说了。
「我是一路修炼过来,顺风顺水惯了,该有此劫。」冯芜倒是坦然接受这个结果,并反省自身,她顿了顿,又开口:「那字画你既然收走,一定要小心。」
徐青点头:「我知道的。
「哎,你和我还不一样,你从一开始便是独自修行,不像我,刚开始还有师父指点,但你就没像我这样轻桃大意,修为更在我之上。足见你的道途比我走得稳。我刚才这话,倒是多嘴了。」
「丹溪老先生虽然医术高明,但神魂一道,并非其所长。他说没什麽办法,
其实也未必。此事我细心斟酌,应该有转机。」徐青转移话题。
玄天观想法的秘密太大,他自然不可能传给冯芜,而且以冯芜现在的状态,
也不可能修炼此法。
但通过玄天观想法的隐脉之学,推导神魂的医理,确实是可行的路子。
他觉得丹溪翁对道法了解太少,不可能这世上修炼神魂的人,除了大禅寺外,便没有其他的治疗神魂伤势的手段。
只是大禅寺树大招风,故而被人记住此事罢了。
他说完之后,握住冯芜的手。
冯芜颇感意外,倒不是觉得徐青轻薄,只以为他是安慰自己。
没想到,片刻间,冯芜浑身颤栗起来。
面色一下子红润不少,连神魂也好似受到气血滋润,如泡在温泉里,有点暖洋洋的感觉。
她禁不住呻吟一下,然后羞红地瞧了徐青一眼。
徐青好一会才收回手,缓缓道:「感觉怎麽样?」
「很舒服,就是时间太短了。」
「徐相公,你刚才是—」丹溪翁耳目通明,听到冯芜的声音,走过来一瞧,发现了徐青竟用出比他金针渡穴更厉害的手段刺激气血。
他犹豫一下,问道:「像是练脏高手才会的雷音。」
「嗯。」
「你练脏了?」
「老伯,这练脏的雷音,对她的伤势有多少帮助?」
「天下练脏高手,各有雷音秘诀。若论第一等的雷音,自是非大禅寺的虎豹雷音莫属,此雷音练到高深处,传说有洗髓的效果。其馀各家的雷音,可能就天师道丶崂山上清宫等圣地能与之相比。不过,你有雷音助她清新气血,我就能下重药给她滋补气血,不怕药毒过重了。如此一来,她功夫大概能保住,神魂伤势也能杜绝继续恶化下去的可能。」丹溪翁抚须道。
他目光在徐青身上不断打量,显然极感兴趣。
哪怕他认识这麽多江湖高手,也从未结交过练脏级别的人物。
毕竟这等存在,有练脏的境界,自己治不好的伤势,换他来也一样治不好。
他这一身医术早就到了瓶颈,若有练脏的大高手作为参考,兴许能有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