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寻你们是来商议军机,不是来对骂的!”
“再有吵闹者,按君前失仪论处!”
皇帝缓了缓脸色,沉吟道:“牧之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既要打,但又不能放开了打,朕理解的没错吧。”
林渊赶忙拱手:“陛下圣明烛照,臣只不过替陛下将意思说出。”
元朔帝笑笑,“你的确是把朕没来得及说的话说了,也看的很清楚,没有被一时的胜利蒙蔽,利害关系你已陈述,朕不再赘述,基于此,朕定下基调。”
诸臣赶忙起身拱手作聆听状,包括钟会也一样,对元朔帝表现出十足的尊重。
“户部、兵部配合大都督府将二十万人所需粮草调往肃州,任陇王赵雨镰为主帅,予敌重击,再次攻入成汉王都。”
听到还算好的消息,武官阵营有些失望但稍稍放心,文官有些苦着脸但也能接受。
但接下来皇帝的话,却是令人如遭天雷、陡被重击,无论文官武官,皆是心头巨震。
“改成汉国为中、左、右三道;成汉王幼子任成汉中道经略使,陇王赵雨镰任成汉左道经略使兼都护使;成汉右道经略使兼都护使……由魏王林砚兼任,文政、军事归入北境经统府掌管。”
皇帝话音落下,相当于在整个御书房投下一枚重型炮弹,炸的在场所有文官和武官一阵懵然。
平章政事、礼部、户部、工部尚书等重臣,下巴张的快要掉在地上,目瞪口呆。
下一刻,如炸了锅一般,文臣集团集体站起,震惊的反对。
有几个老迈到耄耋之年的甚至不顾年纪跪伏在地,泣声恳求元朔帝收回成命。
如此大事,他们居然想都没想到一点,就被如此‘随意’宣布决定,措手不及到脑子浆成糊。
北境四道十六州,已经全部由魏王林家世代世袭都护,如今竟是还要再增封地,怎还了得?!
先且不说失去新道五州带来的赋税、矿藏、民力等等,也不论归入北境经统府后,刑事、立法、发币等等权力也统统与京师六部无关。
便论如此大封,真真是举天下、数历史未曾有之,这是要造一个国中之国么?
御书房里刚才还希望和林渊眉来眼去的文官,一下又把他视为仇寇,大哭请求皇帝收回话语。
众武官脸色涨红成猪肝,整个人轻飘飘,听到声音,又激烈和文臣阵营对骂。
林渊也有点懵,相当之想不到皇帝居然有这么一手,直接把成汉国三分之一赏给了他……给老爹林砚和给他一个意思。
北境的经营范围,这一下可就超过了二十个大州……
他心里不由得微微警惕,暗暗看向皇帝。
不料下一刻,皇帝脸色陡然阴沉,抬掌猛地一拍御书案,掌力震碎了那张质地坚硬无比的大桌子,上面堆得满满的奏折奏章在砰砰声中洒落一地。
“够了!!”
“一副泼妇骂街、撒泼打滚的架势,哪有一点点大国之臣模样?!”
“一哭二闹三上吊,朕不答应,你们是不是还要吊死在午门前明志?然后逼宫、逼朕修改金口玉言?!”
元朔帝咆哮出声,林渊第一次在人前见到他如此暴怒,心里竟也忍不住抖了抖,仿佛真有真龙之威降临笼罩整座御书房。
慢慢的,他又有点明悟过来,这似乎是上位者特有的势,尤其是九五至尊。
众跪倒在地的大臣额头抵地毯,瞬间收声,呐呐无言。
元朔帝缓了缓脸色,归于平静的望向林渊:“卿家不要多想,朕只不过给了你应得的。没有你斩杀成汉王与嫡王子,不说此时,就是年年再花千万两白银也免不了胡族侵袭,西北灾祸。”
“朕不光要给你土地,等西北军队占领成汉国库,朕还要命人迁出三成库银、粮草运往成汉右道。”
“小小胡国算什么,有朝一日你若能灭成契,朕让你真正做个司北王、入主成契千星城又有何妨?!”
“太祖皇帝舍得北境十六州,朕舍不得区区蛮夷之地?”
“昔年太祖、魏武宁乱世相扶,前人珠玉在前、千古典范,你我君臣就做不到肝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