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裳回到府里,收到了潘珄的拜帖。
从去年春,潘珄离开乌索到现在,她一直忙得脚不点地,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燕城。
原本打算等燕麦试种完毕,她就去燕城拜访,没想到潘珄先一步到了威州。
廖华裳亲自写了回帖,邀请潘珄和潘夫人到府上做客。
为此,将去东屿关的时间往后推了两日。
得知潘珄要来,廖魁也特意从官署赶了回来。
估计潘珄是担心来得太早,会耽误廖华裳处理庶务,所以直到巳时正,一直在门口盯着的门房这才跑到前院书房报信,“家主,潘先生的马车已经往街口这边过来了。”
廖华裳和父亲连忙迎了出去。
双方见了面,携手入府后,潘夫人就要带着潘小姐朝廖华裳行礼,被廖华裳赶忙伸手扶住,假意嗔道:“婶母真真是要折煞侄女,莫不是在怪侄女许久未曾登门拜见?”
潘夫人笑道:“今时不同往日,礼不可废。夫人在乌索所行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燕州府。”
“后来又发生了这许多事,妾身这整日闲着无事做的,也才得以抽出几日空闲。莫说夫人这样的大忙人了。”
“咱们初到燕城之时,便多得夫人照应。逢年过节,夫人也都派人送了丰厚的节礼。说起来,妾身才早该去乌索拜访。”
廖华裳笑道:“婶母千万别跟侄女这般客套,叔父和婶母于侄女危难之时仗义相助,恩同再造。”
“侄女又是晚辈,要论拜访,也得侄女先去拜访叔父婶母。是侄女失礼了。”
她笑着看向静静站在潘夫人身边的女子,朝她微微颔首,“婉儿妹妹。”
潘明婉上前,朝廖华裳敛衽一礼,“民女婉儿,拜见靖国夫人。”
不等婉儿施全礼,廖华裳已经上前,挽住她的手,“婉儿妹妹怎的也跟我这样生份?我比你痴长几岁,婉儿便如以前那般,唤我一声裳姐姐吧,这样听着也亲近些。”
婉儿抿嘴一笑,立刻改口唤道:“裳姐姐。”
廖魁和潘珄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等几人寒喧过后,潘珄才说明了来意,“如今新旧两朝分朝而治,到处战乱不止。”
“京城被围,街市店铺十有八九关门逃命。时逢乱世、民生凋敝啊。”
今年的生意,尤其不好做。
廖华裳道:“其实叔父今日不来,侄女也要派人去请叔父。”
潘珄听出廖华裳话里的意思,眼睛顿时一亮。
廖华裳继续说道:“侄女想从北关至南疆打通一条粮道。思来想去,这件事唯与叔父合作最为合适。”
潘珄这一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没想到不等他开口,廖华裳已经将此事挑明说了出来。
这天下做什么最赚钱?
盐、铁、钱、粮、茶。
贩粮一事,并不容易。
少了不够路费损耗。
所以整个大梁所有粮食铺子的供应商,也就那么几家。
以前廖华裳在京城的粮食铺子,就是潘珄在供应。
普通的粮商,只供应各州府粮食铺子,比如潘氏。
真正的大粮商,都是供应各关城营地,将粮食卖给官府或军营,换取现银或是盐引、布铁茶叶之类的物资。
这种大粮商,背后一般都是皇亲国戚,普通人等闲分不到一杯羹。
廖华裳在边城这一年多,就拿下了三个关城的粮食供应,不知道被多少人嫉妒到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