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看到她并不意外，聂红叶一向是事事落不下，肯定会来。
让她意外的是，莫寒年也来了。
她之前听说莫寒年蛊毒发作，已然活不过一月，这个时候去狂沙岗，极有可能葬身异处，他为何会来？
亲传弟子在方舟上层，那里宽敞许多。
莫寒年头戴斗笠，白纱遮住他的脸。
在他旁边的是嘘寒问暖的苏樱儿跟路子庭。
不大一会儿，温尧的身影也出现了。
旁门都只来了一名两名亲传，而莲花门一来就来了四人，引人侧目。
见叶璃一直往那边看，挤到叶璃身边的桑桑小声道，“我之前听说清羽真人下令，要帮苏樱儿抓到灵兽，看来是真的啊，这么多人都来了。”
叶璃明白过来。
如果跟灵兽结契，便可跟灵兽伴生，共享灵力，苏樱儿的凡体也可转成灵体。
这应该是苏樱儿得不到她的灵根，又失了洗髓丹的退而求其次。
桑桑个子小，踮脚张望，“温师兄跟路师兄来就来了，莫师兄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也来了，还带着斗笠。”
……
上方，莫寒年披着厚厚的披风，时不时咳嗽几声。
苏樱儿贴心的递上水囊，“五师兄你喝点水吧。”
莫寒年摇了摇头，“不……咳咳……”
他刚一开口就又咳嗽了起来。
路子庭叹了声，“小五，你身子不好，狂沙岗又危险重重，你着实不该出来的。”
莫寒年也知道，他这一趟出来很可能就回不去了。
可他，非来不可。
因为他得知了一件事。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也试着告诉自己，叶璃她勾结邪魔，跟鬼面内讧被杀，是她自作自受。
况且，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副病弱模样，时日无多。
可不管他怎么告诉自己，叶璃是活该，他依旧每晚都能梦见叶璃。
而且自从看到那本笔记之后，再联想叶璃端来的那一碗碗药汁，他的心境渐渐变了。
从前他觉得叶璃是惺惺作态，知道他的蛊毒治不好，故意刺激他。
可当那一页页认真记录的笔记落入他眼中时，他的那些阴暗的念头，突然就无处遁形了。
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真心，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帮他找解毒的办法，四处奔波，甚至……不惜以身试毒。
所以当他知道，叶璃是真的在拜师会上遇难时，他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他想。
既然那日叶璃是从狂沙岗把他背出来的，那么他便回到那里，回到月白湖。
也算是跟她两不相欠了。
……
叶璃听到上层传来莫寒年气若游丝的咳嗽声，知道温尧说的不错，莫寒年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他一点不舒服就彻夜不眠为他熬药的师姐了。
他的生死，无需她承担。
狂沙岗靠近沙漠，就算是坐方舟法器也要两日。
不过叶璃现在是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跟亲传弟子相隔甚远，期间也算是太平无事。
直到两日后下船的时候，温尧几人才注意到叶璃。
最先看到叶璃的是莫寒年，他被人群中那一闪而过的熟悉双眸定住，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叶璃。
可一眨眼功夫又被旁人挡住了她的身影，心头涌起一股焦急，他不顾身后很他说话的苏樱儿，追逐那道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