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上学后，生活愈加充实起来，他每天有一箩筐话要和人分享，学校的事事无巨细给寻望汇报。他还报名了一个兴趣选修班，每周有两节课能够上烹饪课，现在已经成了课代表。
“对了，望哥，我用了你说的笔记法，今天还有同学来找我抄笔记来着。”
“啊啊还有，我明晚要晚点回家，小果邀请我去他家玩，他家有司机，晚上会送我回来的，不用担心。”
“小果就是我说过的那个霍小果啊，他家也刚搬过来不久。好像是霍家的旁支，过来拓展生意的，听说他家好多零食吃，哥我明天给你带点回来。”
“知道的，白爷爷，不会忘了你的。”
“班上氛围还可以呢，不过也有几个人脾气不太好……”
黎臻一边在机上忙活一边滔滔不绝。
边上，白荣缨抱着大球，四只眼睛发直地等着吃。
时不时回答一句的寻望头也不抬，他正在查看频道。一段时间没上，里面的消息又累积了999+。快速掠过一堆废话，他从里面提炼出一段不太一样的对话。
大少爷的狗[至尊]：“今晚好戏又开场了。”
我是赌王[中级]：“啊哈，这次是哪里倒霉？”
大少爷的狗[至尊]：“第一手消息，她已经到不夜城了。据说过几天就来星城。”
湮雾杀手[高级]：“如果来星城的话，那岂不是和归总打擂台？[期待]”
大少爷去年和我握了手[高级]：“我是赌王 你的机会到了。”
我是赌王[中级]：“……不敢，不敢。”
铁臂小然[管理员]：“啊？就要来了吗？”
一键纵火犯[管理员]：“最近都小心点，别出去惹事。”
大少爷去年和我握了手[高级]：“火哥都诈尸了？你还有什么情报吗？”
一键纵火犯[管理员]：“入局的有五个人，当然，也有晋家人。不管结果如何，风雨欲来了，朋友们。”
我是赌王[中级]：“……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湮雾杀手[高级]：“谜语人滚出频道！”
麻雀爱吃米[中级]：“[吓]”
guest123[总管]：“:)”
……
寻望没太把他们说的放在心上，信息太少，很难分析出到底是什么事，只能联想到与归泓手下的赌场的有关。
直到凌晨两点，他被手机震醒。
是归泓打了电话来。
作为噩梦的得力助手，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打扰别人，但事急从权，他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犹豫，寻望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归泓依然冷静的声音。
“小老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寻望双眸一片清明，全然不像两秒前刚醒：“什么事？”
“你知道堤喀吗？”
“……希腊神话里的幸运女神？”
“同时，也是最年轻的赌王。”归泓缓缓道“她的代号是堤喀。五年前，她横扫了7座城市的赌场，带走上亿现金、三个家族赠与的愿望、两名大人物的人头、数不清的手指和珠宝。她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吃了大亏的家族怎么也找不到她，有人说她躲进了迷雾深处。而一周前，她又出现了。”
归泓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的每场赌局，都会邀请五个人。那五个人分别为作恶多端之人，贪婪狡诈之人，声名显赫之人，见风使舵之人，可怜可恨之人。而他们不可能会拒绝。因为每个拒绝她的人，她都会找到那人的命门，逼迫他们前来。就像五年前，一个不夜城的商人无视了她的请柬，于是他的儿子被绑到赌场输去了一只手和一只眼，直到商人来用自己抵债。”
“她刚刚给我下了订单。今年，星城的两名候选人拒绝了她的请柬。而她的方法也很简单……”
寻望了然：“让爱丽丝的杀手把人绑过去。你同时管辖了杀手组织和大量赌场，一石二鸟。”
“嗯。五年前，星城是她的第一站。她每赢一场，就会掀起不间断的连锁反应。一个人死了，一百个秘密泄露了，紧接着公司破产，上千个人失业。一个人疯了，于是他的组织也疯了，连续半个月家家户户不敢出门。一个人残疾了，他的家族因此迁怒，惩治了数十个人，牵扯到无数产业，长达一年全城陷入食物短缺……”
他许久才说完，总结道：“所以，你明白了，所有城市都被困在她的蛛网上，谁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把每个人都查得清清楚楚。无论是谁在她眼里都是多米诺骨牌，一张牌连着一张牌，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不能再赢了。”归泓语气肃然。
寻望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她向我下了订单，我还没有回复她我的报酬。我设想的报酬，是让她答应和我推荐的人进行双人赌局，如果她输了，就不得再进入星城的赌场。”
“……你想推荐我去？”寻望面上没什么表情“友情提醒一句，我对赌博一窍不通。”
“还有五天时间。”
“你指望我用五天时间学会赌术，然后赌赢一名赌王？很多情况下我都很有信心，可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对所谓‘天才’的误解实在太深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归泓苦笑一声：“这就是赌博，寻望。那些无可救药的赌徒，时时刻刻都幻想自己下一把会赢，其实他们翻本的希望比猴子用键盘打出一本莎士比亚的概率还低。但这就恰巧就是他们痴迷的原因。只要概率不是零，就算是无限趋近于零，只要它不是零，就还有赌一把的可能。”
“输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会由我来支付。”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你来赌？”
归泓轻声道：“就算概率趋近于零，只要能离零远一点点，也是好的。赌徒们穿红衣服、找幸运石、求神拜佛、迷信风水……凡是认为可以提升自己赌赢概率的事都做。而现在，你就是我的底牌，小老板，就当为你未来的产业支出一点时间吧。”
手机两边陷入沉寂，只有呼吸声透过电流在耳膜边徘徊，如沉闷的空气在黑暗中轻震。
良久，寻望低低笑道：“好吧，我来。”
显然，超凡者定律所说的，命运的节点已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