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忙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边张庆拎着一袋大米绕了过来。
“磨磨唧唧的,等你半天了,你想累死我啊,这么一大篮子东西给我一个孕妇拎着。”
张庆赶忙抬手去接,脸上的笑容谄媚又讨好。
“我这不是在找你爱吃的那种吗,我咋舍得累着你。”
累到这个姑奶奶了,回去能把家都给他拆了,家里有他妈一个爱闹得就够他受得了,他可不敢再得罪媳妇。
孙家栋买好东西先是搭大巴车后来又转了一趟牛车才到公社。
从公社拿到信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直到躺到了床上,才有时间去拆那封信。
寄信人写着:宋青瓷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
而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宋青瓷,正在收拾行李,她已经给温阮寄了一个定时炸弹过去,也不知道这枚炸弹能不能把温阮炸的血肉模糊。
先前她低估了这个年代人的智商,才会被抓住把柄打成了间谍,如今她的亲生父亲已经被平反了。
她也跟着洗清了嫌疑,现在她顶着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回去,她会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
这边孙家栋打开信,看着里面写的内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信里说,如今的温阮是假的,真的温阮被这个冒牌货害死了。
只有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却让他心里的悲凉更多了几分。
这个人应该也是温阮的朋友吧,和温珍珍一样在提醒他,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和无望的幻想,他的阿阮已经彻彻底底的属于别的人了。
孙家栋闭上了眼睛,环抱着自己的肩膀躺在床上,脑海里回忆起他和阿阮的点点滴滴。
他不得不承认,阿阮确确实实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他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的手里还捏着那份他从别处买来的报纸,他平复好自己心中的酸涩和翻江倒海的嫉妒,起身打开自己房间里唯一一扇窗子,让光透进来。
然后他拿起一把剪子坐到自己平时学习的书桌前,把报纸上那张模糊的照片剪了下来。
又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黑色牛皮纸封的本子,里面写着他这三年来对她的思念,他的梦境,他的挣扎,他的痛苦。
他把报纸上裁下来的那张照片夹到了扉页里。
拿起笔在上面认真的写下一行字:我决定和过去告别,这本日记由你来处置,你我之间的感情也就此消亡,我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美好生活。
他明知道这东西寄过去极其有可能会被江城看到,可他还是带着几分报复的心把日记寄了过去。
他曾为了她丢了命,可她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他忘记了,还让她的朋友和亲人来劝他放下,难道他连追忆的资格都没有吗,一条命还换不来一个追忆的资格吗,他心里浮起淡淡的恨意。
既然如此,他便更要把他们过往的一切拿出来,让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看看那些不堪的过去,看看他拿得出手的爱,他可以为阿阮丢了性命,他呢?
是他的家人害的阿阮过那种生死不如的日子,他该一辈子抱着这种愧疚向阿阮赎罪。
即使江城没看到,他也要让阿阮知道他对她的爱意有多深。
但他也知道从他寄出这封信开始,他便和阿阮再无可能,不过那又怎么样,即使不寄阿阮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他是个连鞋子都需要被施舍的人。
而她如今会弹钢琴,能开公司,还是一名重点高校的大学生。
他们之间天差地别。
当那本日记被邮局的人包装好盖上戳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有些放下了。
这本日记承载着他的爱,他的恨,他的嫉妒,但日记寄出的那一刻,好似这些情感都从他的身上抽离了出来一般。
他走出邮局,感受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前所未有的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