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换衣服的时候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前阵子明明他爹还笑呵呵的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上大学,以后给温家光耀门楣。
怎么突然就这么着急的要手术。
她们住的地方本就在军区附近,到军区的医院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平时从有暖气的房间里一出来,只觉得外面风冰冷刺骨,今天却丝毫没有感觉。
反而吹的她头脑格外的冷静,她们家她爹是主心骨,现在她爹病了,她必须坚强起来,让家里人能有个依靠。
她强忍着泪水进了医院,跟着江城办理着各种手续。
然后就坐在医院的长凳上,默默等待。
等待的过程中,那段模糊的记忆更加猛烈了,杂乱的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中,她似乎听见了有人说江城的名字。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她爹才被人抬进了医院,她妈哭的双眼红肿,同行来的还有慌乱的水生,焦急的三叔,疲惫的孙家栋。
手术室外面,一行人坐在长凳上。
林欣荣头靠在女儿的肩膀上,低声的啜泣着。
孙家栋站在远处,视线却落在让他日夜思念的温阮身上。
温阮揽着她娘的肩膀,给江城使了个眼色:“你去定个招待所,让大家先去休息吃点儿热乎饭,一路上忙前忙后的。”
她有些不适应孙家栋看她的眼神,太赤裸裸了。
江城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孙家栋没有跟来,医院离家里很近,直接都住在家里就成了,反正家里楼上楼下空房很多。
但是有孙家栋,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家里的住址的。
虽然在他现在完全不把孙家栋放在眼里,但不能不防。
好在手术成功。
温阮和她娘在床前守了一夜,一直到医生说她爹脱离危险期了,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天泛起了淡淡的灰色。
“我去买点儿早饭回来,吃完差不多水生和三叔也该来了,到时候咱们回家休息。”
三叔和水生在县医院的时候,已经熬了两个通宵,又折腾了一路到这里,但也是撑到了后半夜,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两个人才放心的回了招待所。
江城帮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向来透着粉色的脸颊,此时没有一丝的血气。
他看得出来,她一直强撑着装的镇定。
“多买一碗白粥,万一爹醒了,也能垫垫。”
江城点了点头出去买饭。
孙家栋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看着江城脚步急促的下了楼,等他的背影走远了,才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自从得知了温阮考上了大学,他仔细的回忆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各种细节。
得出了一个结论。
温阮在和江城结婚之前,不可能会写字。
她根本不识字,并且不喜欢学习,看见字就头痛的程度。
而他自从三年前落水醒来后,就在准备高考,他的中学成绩一直很好,备考的期间也是日夜苦学,勉强有个大学上。
她怎么可能三年内,就从不会写字变成全县第一。
他这几天没少往温家跑,忙前忙后的帮着收拾东西,就是为了能找到阿阮的字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温家的杂物间里,找到了阿阮在温家的“账本”开销,零零散散的几页字,记录着她做衣服进布买布赚取的差价。
后面还附着十几幅铅笔画出来的衣服样式。
如果说三年能让人学会这么多技能。
那又是为什么,阿阮的字迹和梦境中那封求救信上的字迹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