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炸毁了雄保会。”
“新的帝国不会再需要它。”
“您还炸毁了帝国最高法院总部。”
“新的法律会建立的。”
“最高议会呢?”
“不会再需要一个温莎彼得堡的,一切秩序都需要重新建立。”
诺克·贡拉达明白了:“您所毁灭的,都是经过您筛选的,理应在战争过后抛弃的那些。”
“很聪明。”奥格斯汀毫不吝啬地赞赏他的结论。
“除此之外,您对丹尼斯老师所在的地区进行的炸弹投射又是因为什么呢?”
“一个小小的,对神明是否仁慈的验证罢了。”
“那听起来可真狂妄。”
“那么我已经狂妄了七百多年了。”
这下诺克说不出话来了。
“您,刚刚,说什么?贡拉达家族不是在五百年前才顶替格林成为帝国的第一贵族的吗?”
奥格斯汀并未回答诺克的疑问,他只是再次盯着那银色的如神明般的虚影感叹。
“七百年了啊,真的太久了。”
“怎么可能会有a级雄虫能活七百年???您……”
诺克突兀地反应过来,是啊,a级雄虫不会活七百年,他们的最长寿命不会超过五百岁。
所以,奥格斯汀一直都是s级,不,诺克突然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也许是s级之上。
“贡拉达的家主,在登顶帝国首位的贵族席上后,一直都是您,所以它才能永远正确,永远闪耀,对吗?”
“合理的猜想,正确的认知。”
奥格斯汀并未否认。
诺克因此倒吸一口凉气,站在他面前的雄虫仍旧有着深不见底的底牌,所以贡拉达依旧在几乎瞬间爆发的战争中屹立,直至现在也未曾展现过颓势。
那么,如果说生命的诞生是最基础的地基,能在地基上建造如此庞大而恢弘的建筑,则需要与之相匹的野心作为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支架。
这是诺克最明知不过的事,他可不像他那柔软的好运的已经被拯救的丹尼斯老师,他深知野心是怎样勃勃燃烧的存在,执念是它的种子,时间是它的养料,一旦生出一丁点苗芽,就再也不会停止生长。
“我能否有幸知晓,孕育您野心的到底是何等伟大存在?”
奥格斯汀仰头看向天空。
诺克懂了,他学着奥格斯汀的样子朝圣月光:“啊,原来那也是一轮月亮吗?”
“你对格林怎么看,诺克?”
奥格斯汀向另一个年轻的自己发问。
“格林?”诺克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不如说所有帝星的虫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即使已经成为历史的衰落产物,格林这个名字代表的辉煌依旧深刻虫心。
他们曾是皇室的枷锁。
“但已经失败的东西,没有丝毫意义。”
他这么回答,很想知道贡拉达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格林。
短暂的沉默后,奥格斯汀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格林,王的遗迹之一,他是王遗留下的加注在温莎皇室身上的枷锁,而枷锁终会有溶解的一日。”
“不如说,他们能撑那么久才是在我的意料之外,而五百年前,枷锁断了。”
“所以……”
诺克睁大了眼睛,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贡拉达的意义。
“贡拉达成了那个新的枷锁。”
“王与王默契地完成了相隔几千年的联合。”
诺克仍旧有不明白之处,他讥讽地指着自己:“难道我,丹尼斯老师,还有那些实验室里的雄虫们,都是仁慈的王给您的命令吗?”
“那还真是讽刺!”
奥格斯汀的眼神冷了一瞬,又转眼间平静下来,仿佛那只是诺克捕捉到的错觉。
但雄虫敏锐的精神海中那似乎被针扎了的锋利冰冷感却告诉他,那不是错觉。
那轮月亮,那轮属于贡拉达的月亮,是奥格斯汀的禁忌,不容许哪怕一点玷污。
即使愤怒,但诺克仍旧识趣地闭上了嘴,他可没有多余的正义心,在玫瑰星系的雄虫学校里,他自认看不上那些被教授给他们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