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徐书记，你咋又往前迈了？”
甄德健嘴上喊出的却是另外内容，整个人还煞有介事地伸出手去，“徐书记，徐书记。”
山崖虽然并非完全垂直，但最上面仰角也有七十多度，下半段就是直上直下了，徐搏是贴着斜坡滑下去的。
“刺啦……”
眼看着徐搏滑速不减，甄德健心里乐开了花，但嘴里却是哭喊不停：“徐书记，抓住我，快，快。厉锋快来呀，徐书记踩空了。”
三、二……
甄德健正倒计时着，满以为徐搏马上就要直坠而下，却忽然听到微弱呼救声：“救，救……”
甄德健急忙停止呼救，拢目光看去。
朦朦胧胧的夜色中，一个黑影伏在下方几十米处，似乎脚底已接近垂直面边缘。
他他妈抓住东西了？
甄德健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可再揉眼看看，徐搏的确在那趴着，双手可能是攀住了凸出的石块。
这也行？
甄德健稍一迟疑，马上咋呼起来：“太好了，谢天谢地！徐书记，往上爬。”
“我，我，使，使不上力，心里难受。”徐搏稍稍动了动，声音极其微弱。
哈哈，这是磕坏内脏了吧！
“别紧张，稳一稳，稳一稳。”甄德健心中狂喜，嘴上却是这么说，同时四处打量着有无合适的石块。
可周边的小石块要么冻住，要么直接长在山石中，根本掰不动，更主要的是他不敢太过用力。
现在骆氏兄弟那边已经在跟着呼喊，听声音厉锋也在往过赶，动作太大容易被发现，也不一定就能砸中。
快速权衡之后，甄德健决定换方式，于是焦急地说：“徐书记缓过来没？开始爬吧。”
“好，好。”徐搏嘴上答着，慢慢蠕动起来。
他还真能爬？那就快点爬呀，早点爬到我脚边。
甄德健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另外说辞：“太好了，太好了，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徐搏自己也跟着喊了起来，但却微不可闻，也只有甄德健能刚刚听到。
“徐书记，徐书记。”
在一声声呼喊中，徐搏竟然慢慢爬了上来。
离崖顶越来越近，徐搏也爬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
在离着崖顶不到十米的时候，徐搏趴着不动了。
“徐书记，徐书记。”
甄德健轻轻呼唤了两声，徐搏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喘息着道：“爬不动了。”
“加油，你行的。”甄德健鼓励道。
“加，油，加，油。”徐搏断断续续地说着，终于又爬了起来。
这次爬得更慢，仿佛每一次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终于，离崖顶仅两米的地方，徐搏再不爬了，声音也几乎微不可闻：“救，救。”
“好，好，抓住了。”甄德健轻声应承着，脱下外套，趴在崖边，抓着衣袖一端，把另一条衣袖顺了下去。
“抓，抓。”
徐搏呢喃着，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双手终于抓住了衣袖，“拉，我……”
话到半载，徐搏竟然没了声音。假如不是手没撒开，还以为没气了呢。
甄德健四外看看，发现那几人正在沟底位置，正好看不到这里。
于是微微一笑，并没向上拉扯衣袖，而是用极低的声音说：“徐搏，没想到吧，今天会落到我手里。时也运也命也，如果不是骆家儿子被弄，如果不是正好跟你来，如果不是穆甄落网，也许咱们不会走到这一步。你知道吗？穆甄是我表弟，我从他那里拿着好处，没理由不维护他。可你不让呀，又是明察又是暗访，把他的人抓了一大堆，他也不得不逃亡在外。”
徐搏缓缓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只发出一个微弱的“穆”音。
甄德健读懂了对方意思，进一步说明：“对，我俩是姑舅亲，他是我姑姑家孩子，看姓名就明白了。只是我俩极力保密，你根本就猜不出来，所以说你就是小聪明。”
徐搏还想说话，但发出来的却是咳嗽声，显然气得不轻。
“要怪就怪老乔吧，主要是他逼得太紧，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极端，毕竟杀人偿命嘛！其实也赖你，如果那天吃饭你乖乖就范，让我拿到录像，然后你主动辞职，我可能真会放你一马，毕竟同事一场嘛！”甄德健说起了风凉话，显然自得之极。
“徐书记，徐书记。”
可能是久久听不到徐搏声音，厉锋等人的呼喊声更大了。
“徐书记、徐主任，你的人找你来了，我不能再留你。来世再见吧，做鬼也别找我，我也是被逼的。”甄德健说到这里，猛得一抖衣袖。
正如甄德健所料，徐搏果然架不住这股力道，整个身子随着衣袖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