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今生从门里走了出来。
牛晶晶干脆也不再装相，死死盯着对方道：“你交待跟我有屁关系？”
“我交待的就是你的事。”魏今生说话间，到了近前。
“胡说八道，我有什么事？”牛晶晶怒道。
“你和单迎何合伙贪污公款，为合作商造假，收受贿赂，毁灭证据。”
魏今生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三月初三‘娘娘庙会’，天气晴朗，微风习习，我和迎哥又到了我俩的爱巢。他拿出一副镯子，说是和田特级羊脂白玉，我偷偷上网一查，我的妈呀，二十九万九千八……”
“你，你听谁……胡说的？”牛晶晶慌了，远比被冯肖利追问时还慌。那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而且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但魏今生不同，常年一起共事，真有可能知道点什么，尤其刚才说得一字不差，牛晶晶焉能不慌？
魏今生并没搭理牛晶晶，而是继续罗列着：“五月十八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我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迎哥临时有事晚来，志远先在房间等我，他真是会玩，把十万现金放我身上，一边看着外国片，一边……”
“闭嘴，闭嘴。”牛晶晶不由得怒吼，但根本不奏效。
虽说牛晶晶非常放荡，可表面却是良家妇女形象，现在被当众揭发，脸面上实在过不去。更让她恐惧的是，魏今生所言竟然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他怎么会看到？
牛晶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冲着魏今生嘶吼起来：“胡说八道，都是你瞎编的，不写小说真的可惜了。但我胡晶晶洁身自好，不是你想泼脏水就泼的。”
“我提你的名字了吗？”魏今生反问道。
“我，你……”牛晶晶一时语结。
正这时，郑郊瑞按了下录音机播放键，里面立即传出魏今生供述：“都是牛晶晶笔记上的原话。”
牛晶晶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气怒交加，死死盯向魏今生：“你砸姑奶奶家冰箱下地面了？”
郑效瑞眉毛一挑，冲着旁边下属做了个手势。
下属会意，立即起身，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我在你家衣柜里发现的。”魏今生回道。
“不可能。就是他妈你编的。”牛晶晶神色一松，厉声骂道。
魏今生嗤笑一声：“八月八号那天晚上，花如意在县城请客，你们都喝了好多酒。本来说好的去唱歌，可你非要回镇里，说是家里有事。那天我正好吃头孢，没有喝酒，单迎何就让我送你回去。在从县城到镇里的路上，你就睡着了。等到你家的时候，我扶你下车，你吐了我一身，也把你自己衣服吐脏了。那天你家里没别人，我只好帮你找衣服，就去翻你家衣柜。也不知怎么弄的，找着找着，一个笔记本掉了下来。我也是出于好奇，就随手翻了翻，没想到竟是你和单迎何合伙贪污的记录，还有你和他们胡搞的情景描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金瓶梅》。”
听着听着，牛晶晶反而心情平静了：“魏今生，为了争取表现，竟然栽赃陷害起同事来，太他妈的卑鄙了。”
“老子陷害你？”魏今生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对方竟然还这么说。
“好好看看吧，魏今生都拍下来了。”冯肖利拿过魏今生手机，摔到了牛晶晶面前，翻阅着屏幕，“看看，是不是你的字？”
看着一张张跳动而过的图片，牛晶晶冷笑连连：“哦……我明白了，你们来了这么多天，什么也没调查出来，担心无法交差，就收买魏今生搞起了栽赃陷害。这上面的确像我的字，但绝不是我写的，而是魏今生模仿的。魏今生模仿写字有一绝，你们问问他，是不是？”
“我是临摹名人字帖，又没模仿过你的。”魏今生急道。
“去年为了后补验收手续，是不你模仿郝监理签得字？”牛晶晶反问道。
“我，我。”魏今生吭哧了好几声，却无力反驳。
只能冲着冯肖利补充道，“刚才我没讲这事，真的是忘了，不是故意隐瞒。”
牛晶晶一下子来劲了：“看见没？看见没？他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犯罪事实，故意仿冒我的笔迹。魏今生呀魏今生，老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阴险，手腕如此之长。”
魏今生接不上话了，毕竟自己的作法有些矛盾。
冯肖利也傻眼了，不明白这女人为何如此难缠。
牛晶晶岂会放过这个机会，那是连喊屈带损人，猖狂得厉害，势要翻盘的架势。
“牛晶晶，果然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
随着郑效瑞一声招呼，外屋门打开，一男一女走进屋子，把一个塑封袋和一部手机放到桌上。
看到塑封袋里的物件，牛晶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郑效瑞拿起塑封袋，戴上手套，取出里面笔记本：“牛晶晶，笔记本认得吧，上面可有你的指纹。“
牛晶晶死死盯着笔记本，确认正是自己的东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笔迹也是你的吧？前几页分明是三四年前的，最后几页不超过一百天，墨迹就能看出来。别人可能如此辛苦的记下来，再辛苦的放到你家，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埋到你家地面下？”郑效瑞一边翻阅，一边说明着。
牛晶晶瞳孔忽大忽小，脑中快速盘算着。
事实上，她现在心乱如麻，唯一能斟酌的就是两个选项——承认？不承认？
郑效瑞又拿起桌上手机，很快便调出了一份录像：“再看看。”
视频中是一处平房，从院门开始，然后到院里，再然后进屋，在一个冰箱上定格了几秒钟。接着画面继续变换，冰箱被移到一旁，冰箱下地板砖随即被揭开，里面出现一个包裹着的塑料袋。有人取出塑料袋，一个塑封笔记本露了出来。
画面中的笔记本，与郑郊瑞所展示的一般无二。
物证就在眼前，笔迹是自己的，肯定也有自己指纹，取证过程全程拍录，牛晶晶再无法狡辩，但还是不免疑惑：“你们怎么知道藏到了那里？”
“你自己说的呀。”冯肖利终于想起怎么回事，赶忙抢话道。
“唉！”牛晶晶猛得一拍脑袋，“笔记误人呀。”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忍俊不禁。
过了好大一会儿，牛晶晶终于交待起来：“笔记本是我的，上面记得也是事实。正因为担心笔记被人看到，后来我才趁夜晚藏到了地板砖下……”
随着牛晶晶的讲述，笔记本上的内容更为鲜活，毕竟这是当事人亲自交待，自然要比转述笔记更加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