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白腾镇和谈结束之后。
最后一批兵与首长们从小镇撤离,连夜坐车返回雄区部队。
翌日早晨是星期一。
大院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女人们早起做饭,然后送孩子去镇上学校上学。
但大院内,几乎看不见女人们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聊天的画面。
翟青松早晨起来的时候,用火钳揭开铁盖子,发现放在走廊过夜的火炉子不但还有一点微弱的火苗。
他赶忙去小阳台夹了一个蜂窝煤架在上面,等到新的蜂窝煤完全燃起来,再把底下的换出来。
这么一会功夫,就看到女人们送自家小孩去上学。
“宝儿你饿了吧?再等会儿,我给你煮碗鸡蛋面。”回头看到宝儿已经自己穿好衣裳从屋里出来,翟青松放下火钳,走进小客厅,拉着孩子坐下,给他扣上衣服上的几粒扣子。
宝儿坐在小马扎上,小嘴巴打着哈欠,“大伯,今天我可以去上学了吗?”
“你想去学校上学?等你爸爸回来才行。”
“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大院的小孩都去上学了,只有我自己在家…”小家伙心里痒痒的,早就恨不得去镇上的幼儿园读书。
翟青松扭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着的主卧房门。
昨晚,宝儿跟他睡。
所以也不晓得弟妹几点起来。
俩人正在回头看着主卧,房门却在这时候打开,程雪茹脸色苍白的从屋里出来,反手带上房门,“翟大哥,我就先回家去了。”
“我送你回去。”
“大伯,我怎么办?”宝儿急忙抱住大伯的腿。
翟青松叹道:“我们一起送雪茹阿姨。”
想到火炉子上面加的蜂窝煤快要燃起来,翟青松便让程雪茹稍等几分钟。
待他把火炉子过夜的蜂窝煤换出来,再把炉子闭了,这才抱着宝儿一起去送程雪茹回李村。
程雪茹这个样子,他不放心,必须看着她回家。
到了李村程家,程雪茹爷爷正在弄早饭,便留他们吃饭,顺便叫翟青松帮忙做点农活。
部队家属院,在只有一批兵回到部队时,再一次热闹起来。
翟惜墨背着行军包,急急忙忙回到家属院,走到家门口,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宝儿和大哥好像不在家。
他推开主卧,却看到妻子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你这女人胆子真大,别人把你偷走了都不晓得。”翟惜墨顾不得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走到床边,清瘦身躯随之铺在了被子上面,捧着睡梦中的女人滋滋亲着。
“唔…”
王紫如还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以为做梦呢,“你咋回来了呢?不是说还有几天么?”
“新来的首长效率高!谈完便下令让大伙回来,这不,段司令员还跟着一起过来给他撑场面呢。”
“段司令员和韩随境一起来这边?”王紫如很难不觉得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
翟惜墨啄了一下女人温温热热的脸颊,“如你所愿,云省最有权势的两个领导来了,今天要在大礼堂举办军烈属慰问大会,你也别睡了,起来收拾收拾,你们卫生员都得参加。”
“慰问大会?”王紫如揉着惺忪睡眼,忽然想起一事,“那是不是要给家属发抚恤金什么的?”
“肯定呀。”
“哎呀搞这种会做什么嘛?昨晚你没看到,彭政宇的妻子在我们家,听说她丈夫走的很凄惨,哭了一个晚上。”
翟惜墨也认得彭政宇的妻子,叫程雪茹,是个非常阳光的姑娘。
农闲时帮部队从周边调集粮食,购买蔬菜等等。
他纳闷,“程雪茹昨晚怎么到我们家来了?”
“昨天晚上吧,哎,算了,不说让你担心了,我刚回家,一碗面还没吃饭,徐长河的女人带着一大帮女人冲到我们家,非要我交出段司令员奖励给我的100斤粮食和10斤菜籽油呢。”
两口子正在屋里卿卿我我,张康风风火火跑来翟家。
直接推开了卧房的门,胖脸带着八卦的意思,急忙道:“老翟!快去看热闹呀。徐长河被撤职的事情,她女人知道了,不服气,跑去新来的首长跟前儿告状哭诉呢。”
“徐长河是个傻的吗?也让他女人去新首长面前哭诉?”
“走走走!咱们也去瞅一眼。”
王紫如扭头看着门口的张康,“以前真没看出来,张营长你这么喜欢看瞎凑热闹,有那些时间,抓紧点和朱艳圆房吧。”
“你呀。”
张康讪笑道:“嫂子,我们这是部队,你以为是乡下呢。”
还圆房?朱艳见他回到家,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们的夫妻生活怕是难哦。
翟惜墨也被勾起了兴趣,跟着张康一起下楼回去团部。
徐长河的调令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就看现在韩随境怎么处理这件事。
此刻,韩随境前脚到了首长办公室,与徐长河还没交接工作,就看到徐长河的妻子不请自来。
那女人一进来,便是眼圈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这些年老徐兢兢业业为国建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被降职降工资?段司令员说撤便撤了老徐的职,明摆着是想整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