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对怼得脸色僵硬，两颊松松垮垮的肉似乎都垂下来了，她从来没想过，会被一向尊敬她的李辉这么说，胸口强烈起伏。
“李辉，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辉心想，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本就不是一家人，何必非要绑在一起？
可这些话，他也不忍说出来。
傅老太太对他一家确实好，不说是当做亲生儿子对待的，也当了侄子辈对待了半辈子。
李家出事的时候，傅家没少奔走，看的就是老太太的面子，如今感情逐渐消散，做人不喜欢老太太做事的风格，也不该说那样的话。
“大姨，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光是双宜让人丢人，我承认，果然有部分原因是这些，但也不全然是。双宜的性格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年龄也大了，好好的颐养天年，别掺和这些事了。”
李辉也挺无奈的，虽说跟李双宜的父女情分，因为常年没居住在一起，稍微淡薄了一些，也是实打实的父女关系。
如果李双宜真的还能救，他又何必做得那么绝。
只是已经发现了，李双宜根本就没有把李家当做一家人，都是防备性的表演，还差点惹出祸事来。
家里不只是有她一个孩子，其他人也还要生活，总不能都毁在她的手里。
要是她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儿，有些代价付出就付出了，可压根不值得。
老太太要插手，只会让他觉得烦。
“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要是双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样无可厚非。凭良心说，她只是和傅尧的感情上，有点糊涂，她还做错过什么？”
“她现在已经改了，也知道当初做得不对，现在痛改前非，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你是他的亲生父亲，跟着我去一趟，把她接回来吧。你要是不愿意让他回家去住，就让她陪着我。”
李辉：“……”
怎么说都说不通了。
“你要去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老太太听着断线的忙音，脸色变幻，还真是一群薄凉的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依旧不愿意给双宜机会，这还是亲生的父亲么。
没有人记得以前的情分，她记得，那她就自己去好了。
京城的精神病院只有一家，她都不需要多打听。
陆清萍收拾了东西下楼，见她往门外走，想了想，还是没打招呼。
老太太这样的性格，若是对她先低头，她肯定得寸进尺。
她不说话，老太太却说道，“你陪我走一趟吧，去看看双宜，不管怎么说，是你和傅尧对不住她。”
陆清萍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谁对不起她了？是傅尧始乱终弃，还是我横刀夺爱？照你这么说，我喜欢中央银行里的钱，最后没给我，国家就对不起我了？”
老太太被噎得无语，“看在我的面子上。和双宜和解，她也够可怜的了。”
现在车不在家里。
她要去哪里都不方便。
虽然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车接车送的，对于路线并不熟悉，恐怕都不知道蔬菜公司往哪里走，更别提精神病院了。
她能自己回来，那是因为疗养院跟家里的路线很熟悉，要是让她独自出门，她是有点没底的。
人老了，反而容易恐惧。
陆清萍看了她一眼，“什么叫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去？”
能有什么面子，长辈的那一套说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