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培养女子,教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音律舞蹈,再从中挑选相貌、气质、才华俱佳者成为花魁。
花了这么大力气,当然是要赚更多的钱。
十两银子能让一户百姓生活一年,但在青楼中,却只够听花魁弹上一曲,还不一定能见面。
若想深入了解花魁,自然要花费更多,还要有相称的才华被花魁看中,才有可能被邀请到别苑中,一对一饮酒谈心。
到了这一步,若能讨取花魁的芳心,就能成为入幕之宾。假如没被看上,花魁就会赠送一曲,送客人出来。
不是表示抱歉,而是“哥们你还得练”。
前面的银子自然也就白花了。
但人性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就越上头。
而且花魁们会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提供情绪价值,相当于逃离了封建束缚,逃离了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谈一场短暂的自由恋爱,享受荷尔蒙和多巴胺带来的快感。
除此之外,能人前显圣也是一方面。
试想一下,同学聚会以后,校花拒绝了文坛领袖,商业巨擘和政界高官,选择牵起你的手跟你回家。
那是个什么滋味?
为了这种感觉,无数人愿意一掷千金,达官显贵们也同样趋之若鹜。
你穿个破道袍,还想与那些人上人拥有同样的精神享受?
您配吗?
听鹂坊作为最顶级的青楼,放到后世也算得上高级会所。这种地方往往禁止衣冠不整者入内,至少也要打条领带才行。
所以楚鸾才要给宋亦置办一身行头。
“听鹂坊后台硬朗,乃是莱川侯邹磊的产业,也是江州城的达官显贵最喜欢去的消遣之地。”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去找人,非得被轰出来不可。只能先假扮寻欢作乐的客人,让中意你的花魁带你去别苑,再暗中寻找顾玄风。”
“这么麻烦?”宋亦疑惑道,“你以前都怎么跟顾玄风联络的?”
楚鸾的声音中带着骄傲,“十二律中可不乏精通音律的教坊第一部,混进听鹂坊当个花魁还是轻而易举的,十二律借由花魁和侍女与顾玄风联络,简单之极。”
“那你直接传话,让那个花魁看上我不就行了?”
楚鸾郁闷道,“我没想到这花魁身段太好,竟成了他们的摇钱树。听鹂坊现在规定她不能轻易露面,更不能自降身价,带第一次认识的客人进入别苑。”
宋亦头痛道:“……要不我干脆用隐身法或者纸人法把顾玄风找出来算了。”
楚鸾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顾玄风的敛韵之术已经登峰造极,纸人法和灵觉法恐怕都找不到他。”
这贱人修炼个法术都这么猥琐!宋亦暗骂一句,全然忘记自己现在还开着敛韵之术呢。
楚鸾又眨眨眼道:“小师弟要是愿意隐身过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他,我也是没意见的。”
“我怕长针眼!”宋亦没好气道,终于放弃了挣扎,任由女使给他更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身份,靠不靠谱啊?”
在宋亦的印象中,青楼女子喜欢的身份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文采非凡的书生、出手大方的富二代、附庸风雅的官员以及稳定爆米的老头。
宋亦觉得自己跟哪个都不沾边。
楚鸾莞尔一笑道:“当然是有钱的身份,花钱能让你省略掉很多麻烦,拿下花魁的概率也更高。”
宋亦点点头,氪金买好感度这种事他还是懂的。
“至于身份——”
楚鸾眼珠一转,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淮州来的巨贾之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