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指轮转,一面圆光术凝聚的水镜高悬空中,实时转播着吴斜的动态。
张家人看着他捂着头醒来,看着他慌乱的躲避,看着他和老痒没有什么生死隔阂的相互打趣,看着老痒为了隐藏秘密,再次杀心顿起的,想将他拖到石头下送死……
啊~!尊上给他们安排的幻境究竟是怎么发展的,大体也猜测得到了呢……
双身人面的邪神,肯定是没有正式出场份额的。
张家人,肯定也是不在的。
看着吴斜从石头下翻出一具尸骨,小麒麟们仔细的看了一下骨相,张云山确定的开口:“是假形的本体。”
“嗯。”张启灵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看着尊上摸着异蛇,不看不听毫不在意的样子,张云山悄悄的掐了下手指。
张苏山抿抿嘴,这事儿还用特意说一声的吗?他早就跟族里上报过了的……
尊上特意将人放到临近的石洞,肯定也是知道的。
张云山那个显眼包,虽然没引起尊上的注意,但还是搏了小族长的几分关注,早知道,他就先介绍一番了,这秦岭地宫还有谁能比他更熟吗?他可是在这儿待了整整三年呢~!!!
张苏山很自然的无视了张瑞锐,这个失忆又宅家的瑞字辈无需上场。
水镜里的吴斜从尸骨的衣袋里翻出了一张身份证,湿了又干的皱巴巴的纸币,还有几个钢镚。
原本钢芯镀镍的硬币银灿灿明晃晃,此时镀层被破坏,氧化生成的黑红色锈蚀沿着轮廓蔓延,没有锈蚀的地方也暗沉沉的发黑。
和地上的尸骨一样,都变得面目全非,失去价值。
吴斜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硬币,锈蚀如渣簌簌掉落,蹭在手上,像晕染开的干涸血迹。
身份证上的照片模糊不清,姓氏倒是挺少见的,和他幼时认识的一个妹妹一样,也和海底墓的解链环一样。
就是,解子杨,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他应该在哪里见过……
“老吴。”
手电筒的光芒从外边调转角度打向他。
吴斜转头,看到老痒回来,将堵门的碎石扒拉开了一块,半张脸堵在空缺处,打着手电看他。
“老痒,你回来啦,那大蛇走了没有?我在这儿发现一具尸体,身份证上的名字有点眼熟。”
吴斜转身往洞口处走去,手中拿着身份证。
“解子杨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听过?”
“老痒,别拿手电筒晃我眼。”
吴斜抬手挡了挡脸,转了方向直愣愣打在脸上的光,照的他眼睛难受。
“你看到了。”
“嗯?”
“解子杨这个名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老痒的声音幽幽的,放得轻拉的长,像梦中恶鬼的呓语。
“你记得?那赶紧跟我说说,我这脑子一时间想不起来一点儿了。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好歹帮他收敛一下尸骨,也算是入土为安。”
“说起来,他也是三年前来这儿的,你们当时打过照面吗?”
直愣愣的光移开,吴斜放下手,看见老痒将手电放在自己的下巴处,自下而上的打光,将空缺处的半张脸照的鬼气森森。
白惨惨的脸上,老痒勾出一抹有些怪异的笑。
“认识,当然认识,他的最后一面我也见过呢~!”
“哦,那他是怎么被石头砸死的?我看这洞还蛮结实的,不像是会垮塌的样子。”
吴斜将身份证递给老痒,又返回去查看尸骨。
“怎么死的啊……?”
“当然是——我亲手砸死的啊。”
吴斜诧异扭头,看着洞口处越发阴森的半张脸:“老……痒……”
“老吴,你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呢?都说了不要进,不要进,里面是死路一条,你怎么就非得进去,非得探究呢?”
“唉~!我是真的想过要放你一马的……”
“老吴,你看着我这张脸,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什么吗?看来,我们的情谊,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份量,也难怪你对我妈妈并不怎么上心。”
手电筒的光芒关闭,黑漆漆的石洞里回荡着老痒饱含关怀却又冷冰冰的一句问话:“吴斜,你有什么遗愿吗?”
在黑暗将吴斜淹没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火花。
解子杨……
解子杨,这不就是老痒的名字吗!!!
死在这里的人是解子杨,那石洞外的老痒又是谁?
当初看三叔那张西沙合照时的那种怪异感,再次将吴斜笼罩,二十年模样不变的闷油瓶,三年前死在这儿的老痒……
血液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凉,未知引发的恐惧,从怪异中萌芽生长。
“你……你到底……是谁……?”
吴斜的后背爬了一层冷汗,冷得他身子发僵,他觉得自己说话,上下牙都在冻的打磕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