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醉香楼,陈墨尘带着黄郎中和小山,一阵风似地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金逸尘瞧见陈墨尘的刹那,脑海中瞬间闪过在苏逸谋那儿得知的消息,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紧接着身形一晃,故意紧挨着乔上云站定,手臂还看似不经意地碰了碰她。
乔上云抬眼看到陈墨尘,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尖,慌不择言地指着醉香楼的门说道:“她们还没营业呢,你还是晚上再来吧!”
陈墨尘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狠狠瞪了金逸尘一眼,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攥住乔上云的手腕,力道大得好似要把她的腕骨捏碎,脚下生风,大步就往前拽。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疼疼疼,你弄疼我了!”乔上云被拉得一个趔趄,脚步慌乱,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掰陈墨尘的大手,小脸都疼得皱成一团。
金逸尘见状,眼眸一眯,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乔上云稳稳护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阴阳怪气地呛着陈墨尘:“哟,公子,你这般行事,未免也太粗鲁了些!”
陈墨尘双眼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像是要把金逸尘当场焚化,腮帮子紧绷,咬肌鼓起,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死死盯着金逸尘,牙缝里挤出狠话:“哼,轮得到你多管闲事?赶紧给我让开!”
说着,攥紧的拳头嘎吱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挥拳而上的架势。
金逸尘“唰”地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摇着,脸上似笑非笑,扭头对乔上云说道:“乔姑娘,有人嫌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我就先撤啦。你也别急,等会儿我派人把东西给你送来!”
乔上云一听就明白,这“东西”指定是朱员外赔偿的银子。
这时候,陈墨尘黑着一张脸过来了。
乔上云忙道:“陈墨尘,你这是干啥?金逸尘可是我请来帮忙的,你别板着个脸,像谁欠你二五八万似的。”
陈墨尘眼睛眯成一条缝,瞅了他俩一眼,二话不说,从袖兜里掏出个钱袋就塞给乔上云,嘴里吐出一句:“县令给你的赔偿。”
说完,背着手,大踏步走了。
乔上云拿着钱袋,瞅着陈墨尘远去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嘟囔:“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好在翠花没啥大毛病,就是营养不良加上严重的皮外伤才昏迷的。
听到这消息,乔上云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等翠花醒了,乔上云把卖身契还给姐妹俩,说:“翠花、银花,这有二十两银子,你们拿去买几件衣裳,赶紧回家,可别再被你们的哥嫂给卖了。”
没想到翠花“翻下床,银花赶紧扶住,姐妹俩“噗通”一声给乔上云跪下。
翠花有气无力地说:“姑娘,我们爹娘早没了,哥哥就是个妻管严,啥都听嫂子的。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要是回去,肯定又得被卖。姑娘,您大发慈悲,收下我们吧!”
银花也哭哭啼啼地求道:“姑娘,我们粗活样样行,砍柴、挑水、刷马桶、洗衣服,都不在话下。您就留下我们吧,我可不想再被卖了,呜呜呜。”
乔上云面露难色,心里想:多养两个人倒也不难,可自家房子紧张,这让她们住哪儿呢?眼珠一转,乔上云扭头问金逸尘:“金逸尘,你家还要丫鬟吗?”
金逸尘哈哈一笑:“乔姑娘,我府上虽说不缺人手,但多两张嘴吃饭还是小菜一碟。你要是有难处,这俩丫头就到我那儿去吧!”
金逸尘心里打着小算盘:这俩丫头看着老实巴交的,带回去好好调教,等乔上云嫁给自己,就让她们伺候乔上云,这叫“未雨绸缪”。
乔上云听了,点点头说:“行嘞,不过你可得看好你的十个媳妇,别让她们欺负翠花和银花。”
金逸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尴尬的一批:什么十个媳妇,那都是小妾,我还没正式娶妻呢,这可真是……。
就在这当口,王嬷嬷拎着个提篮,仰着个脑袋,大摇大摆走进医馆,见医馆里面没有人,对大夫说道:“给我抓二两醉仙洱。”
这醉仙洱,是本地特有的产物。要是和酸枣仁、远志、夜交藤搭一块儿用,能养血安神、祛风通络,让人情绪舒缓,睡个好觉。
可要是单独吃,嘿,那可就是强效情药,不过这药材挺稀罕,没多少人知道。把它悄悄下到饭菜或者茶水里,根本没人能察觉,神不知鬼不觉。
医馆的地中间杵着个大屏风,把大堂和就诊的地儿隔开了。
王嬷嬷在屏风这边,乔上云他们在屏风那边,就一屏风之隔,这边说啥,那边听得真真儿的。
王嬷嬷那道醉仙洱,又跟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大夫:“大夫啊,有没有那种能让女人一吃就怀上的神药?”
大夫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哪有那种药,受孕这事儿得看个人体质,强求不得。”
王嬷嬷一听,赶忙说:“行吧,那你多给我来点这醉仙洱。”
屏风后的乔上云,头一回听到这醉仙洱的名儿,心里有些好奇,她轻手轻脚地探出头,往屏风外瞅了一眼。
这一瞅,可巧了!竟是个熟人。
如今乔上云对金逸尘没了戒心,也不怎么排斥他了,说起话来就跟老朋友似的,没个正形。
她捅了捅金逸尘,嬉皮笑脸地说:“喂,那老太婆是你那十老婆的奶嬷嬷吧?”
金逸尘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王嬷嬷,无奈地纠正道:“是十姨娘,不是老婆,你可别瞎咧咧。”
乔上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说:“姨娘不就是小妾嘛,小妾不就是你媳妇?难道媳妇还不算老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
金逸尘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乔上云继续捂着嘴偷笑,压低声音打趣道:“喂,你是不是不行啊?老婆都出来买受孕药了,哈哈哈!”
金逸尘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药房也有他的涉及,对药理也略知一二。
一听王嬷嬷要买醉仙洱,心里也有了猜测。
被乔上云这么一调侃,脸涨得通红,心里那叫一个气,可又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地低声嘟囔:“我行不行,你以后就知道了。”
乔上云没听清,眨巴着眼睛问:“啊,你说啥?”金逸尘赶紧摇摇头,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