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那股血腥味道的来源，起码有跛子的一半功劳！
毕竟阿亮的鲜血早就已经凝固，跛子的鲜血却是不久之前才刚刚流溢而出！
然后，我就看到了默默跪在地上的跛子。
跛子的眼睛虽然被简单包扎过，但包扎他眼睛的破布，却是已经被鲜血给浸透。
好在，鲜血没有继续扩散，流淌而出的血液应该已经被止住了！
不过，就算是已经止了血，跛子的脸色还是非常苍白。
也不知道是失去太多血液导致的，还是因为眼珠子被生生抠掉导致的。
想到这里，我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地面上扫视，搜寻着被跛子抠掉的眼珠子。
只不过，跛子的眼珠子貌似已经被收走，地上只能看到血迹，我连番搜寻，却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我就再次移动视线，看向了干干净净坐在轮椅上的阿亮。
至于阿斌，的确是如小黑所说，和之前保持着一样的姿态。
他静静的看着阿亮，口中不停的絮絮叨叨，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见状的我，只能迈步走到阿斌身边。
斟酌了一下，我把手放到了阿斌的肩膀上。
“阿斌，阿亮已经死了，咱们就别再折腾他了，还是早些让他入土为安吧！”
“其实如你这般失去至亲的痛苦，我完全可以理解！”
“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劝说阿斌，才能让阿斌放下失去弟弟的伤痛。
所以只能换一种角度，组织一些感同身受的言语。
毕竟，我很早之前就和阿斌说过，我有一个哥哥。
只不过，我的哥哥早就已经死了！
而在这以后，我就看到阿斌站了起来。
他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看向我，在脸上挤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笑意。
只让我觉得，阿斌挺坚强的！
至少比当初的我，要坚强了太多太多！
想想其实也对，当初我哥身死的时候，我还只是一支生存在温室里的花朵！
眼前死了弟弟的阿斌，却是早就已经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多年！
并且在这以前，他还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
现在，不过是再次经历那种痛苦。
他能够快速从痛苦中走出来，不难理解。
不过，接下来从阿斌口中吐出来的那番言语，还是让我心里泛起了一股浓重的酸涩！
“南哥，说出来你可能没办法理解！”
“其实，阿亮这一次身死，我在感到伤痛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我的人生里，终于没有羁绊了！以后我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再也不用为别人考虑！”
“说句不该我说的话，阿亮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活得好累好累！”
说到这里，阿斌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
我看着阿斌，这才知道先前阿斌脸上显露出来的那种难以言说，是什么！
那是另外一种悲伤到了极致的痛苦，笑中带泪，泪中有笑。
很显然，阿斌之前的言语虽然真实，但也有些言不由衷。
我想，有一句话阿斌肯定没有说出口！
阿亮还活着的时候，他虽然活得很累很累，但日子却过的很有盼头！
他的生活，痛并快乐着！
现在，他失去了阿亮，便失去了希望。
他的生活，也只剩下痛苦，再也没有了任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