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恐惧总比猿猴多，因为他们能失去的也比猿猴多。
非常态的东西才令人恐惧，因而需要规则来维持“常态”，而不是让异常变为常态。
“你是对的。”哈斯塔只说了四个字。
陈凡微微一笑，手指一捏，黑刀在他手上散去，重又化为黑雾，黑雾围住他衬衫的衣领，化作领带。
“这个位面归你了。”陈凡说。
他很尽兴。
转身离去之际，哈斯塔喊道：“等等！”
“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克苏鲁那这家伙在你那儿吗？我闻到他的气息。”
“不在，不过他的长子在。”
哈斯塔不知为何像松了口气。
“那我也要去你那里。”
以前他是真的不感兴趣，不过现在他发现这么玩也不错。
很有意思。
反正他都出来了，而死对头此时又不在。
“你确定你要来？那就得帮我做事。”陈凡问。
“当然确定，我都出来了。”哈斯塔已经跟上来。
陈凡微微一笑：“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哈斯塔看着那笑容，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儿发毛。
几十万年前，这种笑容他见过一次。
当时这家伙也是一副失忆了人畜无害又弱小的样子。
哈斯塔当时心情也不好，于是试图对他出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感觉这次又被算计了呢。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彻底平息。
夜空重新晴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灾害已经造成。那短暂的时间内海啸冲刷所有沿海城市，许多人类死于睡梦之中。
内陆城市与国家亦被远超承载能力的暴雨与洪水淹没，沙漠的居民未受水灾，但闪电过境，磁场混乱，飞机坠毁，造成的伤害与财产损失远超人类想象。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幸存的人类在废墟与遗址上茫然又恐惧。
这一刻他们的心情，微妙地与几千年前，还没有科技、没有机械，过着简单的原始生活的早期人类重合了。
那是对未知的大自然的恐惧与敬畏。
人类总在以为自己控制了一切、得意忘形的时候，被自然灾害提醒，他们不过是宇宙中一颗渺小的尘埃。
不管怎么说，也没人弄明白这场席卷了整个星球的灾难到底起源何处。
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了，直到快一个月后，人们才有余力向孤岛上的那座监狱，派去补给的船只与人手。
原本的补给船在风暴发生的时候已经到了海上，恰好被风浪掀翻。这次补给来晚了太多，所以大家对岛上幸存的状况如何其实已经不抱希望。
只是没想到的是，抵达石门监狱的时候，会发现那里居然真的还有活人。
那些人穿着的是狱警的衣服，身上都是污渍，靠在墙角目光呆滞。
救援人员立刻冲上去对他们施救。
可没想到的是，明明按理说补给已经断了很久了，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却还不错。
并不是被饿了半个月的样子——毕竟正常人被饿这么长时间是挺不住的，只会死掉。
不过，虽然看起来健康状况还行，精神状态却很糟糕。
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一言不发，哪怕你跟他对视，也会感觉他在看的好像不是你，而是你身后更远处的什么东西。
可你回过头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这些存活者的精神状况十分糟糕，他们终身没有得到治愈，并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