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笑了。
“你这不一样，你是去上学，咱们厂里的人谁不知道，大家教育孩子都是教育要向你学习呢。”
向思浓摆手，谦虚道，“我这是前头吃了没文化的苦，这才想着多努努力提升一下自己好为厂里做贡献。可眼瞅着这情形，等我毕业后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
她说完这话，几个老大姐就问，“你觉得以后会很难恢复？”
向思浓认真道，“我不说其他地方，就说省城和青市，差距都能有，更何况首都海城，羊城这些地方，咱们的设备打不过人家，技术打不过人家。这些解决不了，很难跟人抗争。但库存卖不了就没钱换设备，没钱换设备提升技能，就做不出好料子卖不出好价钱，这就是个死循环。”
原先的时候她也跟厂里提议过，但厂里觉得农村消费能力差，根本不乐意去，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向思浓说完，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刘俊平道，“厂里既然已经下达任务，那大家就得完成，咱们工会有人想停薪留职也都行。”
除了向思浓，其他人自然没这意思，能多上一天班儿就能多拿一天的钱，即便暂时发不出工资，那国家的厂子还能欠老百姓的钱不成。
散会后，向思浓就对刘晓倩道，“你先不用担心，咱们宣传科我走了，只剩你一人，短时间肯定到不了你。咱们今天就收集下资料，按照厂里的要求进行宣传，你也有经验了，你直接为主，我为辅，然后我就办理离职。明白吗？”
刘晓倩点头，“我明白。”
“走吧。”
其他人忙不忙的，她们俩肯定得忙。
宣传停薪留职的政策，宣讲停薪留职的好处和贡献，然后再出黑板报，挂条幅。
向思浓跟刘晓倩在一众工人忐忑中忙活好几天终于完成了。
连续一周，厂里没有一个停薪留职的工人。
向思浓赶在正月十五之前，上交了停薪留职的申请。
停薪留职的时间最长两年，向思浓上学也是两年。两年后她研究生毕业，后头再怎么选择到时候再说吧。
作为第一个办理停薪留职的，不少人都跑来凑热闹，得知向思浓是去读书，众人就很羡慕。
也有人问，“那你的岗位给谁啊。”
向思浓笑道，“当然给厂里啊，现在厂里号召大家停薪留职，怎么可能还能让我把工作给别人。”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是一样，不管是提前退休的还是正常退休的，都不允许子女接班了，就是那些正在读纺织技校的子弟也不能再回厂里。这让很多工人都没法接受。
向思浓不愿去想太多，办理完手续就回办公室，“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一顿吧。”
连上刘俊平在内，众人晚上去了国营饭店，向思浓还要了一瓶酒，一人倒了一盅。
“前路不知如何，但愿大家都走坦途。”
“干杯。”
“干杯。”
不知不觉，共事三年多，即便分开，情谊也在。
向思浓喝了两盅，人都有些微微醉了。
酒席散后，向思浓骑车回家，正月的冷风吹在脑袋上，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今晚的月色已经是极美。
湛蓝的天空上，星辰点点，偶尔路上有行人，也是喜笑颜开。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
回家，找老公，睡觉。
正月十五一大早，王阿姨就做了甜甜的汤圆。
向思浓突然不用去上班了，还真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