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晖连忙打断他说：“周书记，你不要急，我先告诉你两件事。”
他正好要把一个信息传达给他，让他再转达给造纸厂：如果镇里想要这个项目，田小晖暂时动不得，更杀不得。
“在市政府洽谈的时候，东平集团反复强调，这个项目是跟着田小晖走的。”田小晖理直气壮地说，“田小晖走到哪里，这个项目就落到哪里。也就是说，田小晖要是死了，这个项目也就黄了。”
蒋欣怡证明说：“是的，张总再三这样强调的。”
周德安一听，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他知道，造纸厂昨晚的惨案，查遍厂里所有探头，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但他们还是怀疑是田小晖搞的鬼。包玉滢给他打过电话说，他们准备除掉田小晖。他们磨刀霍霍，准备雇请高手来消灭他。
可是现在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变化，这，这怎么办啊？这田小晖要是被杀掉，或者被车子撞死，这个项目也没了，这不合算啊。
周德安惊呆在那里，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第二，这个项目，今天如果没有蒋镇长站出来据理力争，就落在其它县了。这是王市长安排的，他还在会上解释了这样做的理由。”
周德安又吃一惊，就拿眼睛去看蒋欣怡。
蒋欣怡点点头说：“没错，眼看我们买的爆竹要给别人放，我急了，不顾一切地出来争辩。当时我想，我哪怕不当这个镇长，也要出来争一下。王市长说，这个项目是跟着田小晖走的，我们可以考虑，把田小晖调到项目落地方。”
周德安紧张得脸都黑了。
为了增加对周德安的震慑力，蒋欣怡又说：“王市长在洽谈会上，公开承兑，把田小晖诇到项目落地方，当然不是原职务，要提拔。他的意思是，不是扶正为正科，而是直接到副处，甚至可以直升正处。”
蒋欣怡索性添油加醋地说，唬一下周德安。
“啊？”周德安果真惊叫起来，“王市长真的这样，承诺的？”他眼睛里原来的两团色火，马上换成了两团妒火。
他今天不顾一切地在领导们面前表现自已，就是想借这个项目落地之机，争取升到副处。谁想王市长已经承诺给了田小晖，他心头的妒火和怒火就一齐熊熊燃烧起来。
周德安失望得两腿颤抖起来，都快站不住了，就在床沿上坐下来。
蒋欣怡见这样一说，就把周德安的表现欲和升迁欲压了下去，心里好高兴。他与田小晖交换了一下眼色，继续一吹一唱说：“最后，田镇长表态说，我哪里也不去，我也不要提拔，我就在南阳镇呆下去，所以这个项目就要落地在南阳镇。这样，王市长才没有办法，同意落在南阳镇，明天让投资商自已考察三块地，三选一。在选址这件事情上，我们当地领导，都不要插手。”
蒋欣怡回避了一个重要而敏感的信息：田小晖说，造纸厂的污染问题不解决，他就不离开南阳镇。这是一个能招来杀身之祸的信息，她当然不会透露出来。
但田小晖不怕，他自已透露了这个信息。
他对周德安说：“为了公正起见，周书记，我们三个人，每人说三块地，然后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确定下来，明天带投资商去考察定夺。”
周德安见在这件事情上，还能让他说话，还有利可图，就恢复了一些精神，帮作高姿态地说：“这个项目，多亏了你们两位，你们说了算。”
田小晖也故作姿态地说：“你是老板，还是你先说吧。”
周德安就不再客气，想都没想说：“我认为我们镇，这三个地方最合适，一是齐贤村，二是高宝村，三是北埭村。”
田小晖朝蒋欣怡看了一下，谈笑一声，点穿他说：“这三个村，都是原来南阳镇的地盘吧？”
周德安尴尬得脸皮抽搐了一下，说：“我们不要再考虑，原来的管辖范围，”
田小晖说：“可有人就是要考虑，怎么办呢？呃，有时不考虑也不行。我来说三个地方吧，一是这里的南山村，二是少林乡的三林村，三是造纸厂。”
周德安和蒋欣怡听到“造纸厂”三个字，都浑身一震，大吃一惊。但他们震惊的原因不一样。周德安震惊的是，雷小晖真的不要命了，在生命不保的情况下，他还念念不忘造纸厂。
蒋欣怡则惊在：田小晖竟然不顾王市长等领导的警告，继续打造纸厂这块地的主意。所以她吓得不轻，赶紧用眼睛制止他说下去。
田小晖见蒋欣怡如此害怕，只好改口说：“造纸厂附近的那个村。”
周德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说：“造纸厂附近的地，怎么能用呢？”
田小晖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不是说，造纸厂没有污染的吗？”